北地很冷。
從正房的門走到臥室,要經過側門,轉過屏風。
但顧子煜開門的那一刹那,寧心立刻感覺到一絲涼意。
由於這一路走來事情頗多,警惕心還沒有完全解除,寧心本能的以為是有賊人進來了,騰的一下坐了起來。
寧心正準備將枕頭下麵的剪刀拿出來,就辨別出這熟悉的腳步聲,是來自於顧子煜。
而此時,顧子煜已經走到了房中。
隔著層層幔帳,他依稀能夠分辨出寧心的動作,輕聲笑了,這笑中又帶著一些心疼。
他將外套脫了僅剩中衣,這才走上前去,將寧心的頭按在自己懷中。
“這一路真的辛苦你了。”
原本寧心胸中還有和賊人大戰三百回合的豪情壯誌,此時頓時煙消雲散,化為小女兒的委屈。
寧心一把將手中的剪刀丟出去,生怕傷著顧子煜,然後騰出手來攥住顧子煜的衣襟。
“你怎麼才回來呀?”
說出這句話,她的聲音就哽咽住了,再也發不出聲音,在黑夜中眼巴巴的瞪著顧子煜。
顧子煜心疼極了,仿佛心中有一股溫熱的水,漸漸地充滿他的心房。
他低下頭,吻住了寧心。
他剛從外麵回來,縱使除去衣袍,身上還帶著北地獨有的凜冽寒風。但他的氣息又是那般炙熱。
唇的冰冷和氣息的炙熱,讓寧心在這冰火的觸感之間喪失了理智。
這吻綿長而用力。
顧子煜在唇齒廝磨之間,發泄著自己對寧心的思念和擔心。
過了許久,就在寧心覺得自己要窒息了的前一刻,顧子煜才依依不舍的將她鬆開,但仍然將她攬在懷中,享受著軟玉溫香在懷。
顧子煜幽幽的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寧心用手指在他的身上指指點點。
“你可不是來晚了。老實交代吧。怎麼我才晚來幾天,府中就多了一個女人?”
看她這吃醋的樣子,顧子煜笑了,也知道寧心是在逗他,但他依然十分嚴肅的解釋起來。
“她應該和你自我介紹了?她叫時初雪,是北地大將時弘光的義女。”
顧子煜壓低了聲音,這聲音之中仍然帶著嘲諷。
寧心點點頭:“這些我知道,隻是她為何會出現在我們府中?”
顧子煜道:“自然是她的義父,想在我身邊安插個監視我的人。”
自古以來,對於男人來說,枕邊風都是最有效的。
並不是說每一個男人都是好色之徒,但是睡覺時間是一個人最放鬆的時候,一旦放鬆下來,警戒心就會降低甚至解除,這個時候枕邊人多說的幾句話,潛移默化就會影響到自己。
時弘光深黯此道,因此在第一時間就把自己的義女送給了顧子煜。
他準備好了很多套說辭,當時想著,若是顧子煜未曾攜帶家眷,就說是紅袖添香,北地苦寒,沒有人照顧怎麼行?若是顧子煜攜帶了家眷,可以說他們不了解本地情況,照顧他們夫婦倆。
顧子煜委屈道:“且不說我對你忠貞不二,守身如玉。但說我知道時弘光這人狼子野心,也不會輕易的接受他的人呀。”
說到忠貞不二的時候,他一臉貞潔烈婦的表情,把寧心給逗笑了。
但是從他的話中,寧心也聽出了幾分形勢不好。
在京城中,皇上送的人顧子煜都敢往外丟,但時弘光送的人,顧子煜卻隻能委曲求全的暫時留在府中,可見這時弘光在北地的勢力有多可怕。
兩人經曆了這麼多事情,彼此對視一眼就知道想表達的意思,有些話並不用說明。
顧子煜調整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將寧心摟在懷中,幽幽歎道:“總之要麻煩你費心應付她了。接下來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