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英明!”葉護梅林、右設且訇、伯克噶做等一眾突厥貴胄,紛紛點頭表示讚同,然而,一個個臉上卻沒多少喜色。
默棘連和闕兄弟倆即便能順利打穿野馬嶺通道,也未必會率部倒插老虎口,解決大夥眼下所麵臨的危局。那兄弟倆的心性,決定了他們九成九會立刻帶兵遠遁。而突厥的傳統,也決定了,那兄弟倆不會管大夥這邊的死活。
“隻要默棘連和闕兄弟倆打穿了野馬嶺通道,不管他們接下來會不會倒插老虎口,牛師獎都不敢賭他們不去!”知道麾下這群親信在想什麼,墨啜手捋胡須,笑得好生自信,“而牛師獎隻要分兵去救,暾欲穀那邊,和本汗這邊,就有機會反敗為勝。再不濟,也能趁機全師而退,帶著你等跳上戰馬,徑直向北!”
“大汗英明!”葉護梅林、右設且訇、伯克噶做等一眾突厥貴胄,終於心服口服,爭相躬身下去,對墨啜行禮致敬。
“屆時,默棘連和闕兄弟倆率部向西,去攻打安西鎮各地。本汗率領你等向北,去劫掠骨利幹,室韋和黠戛斯人的物資和女人過冬。牛師獎肯定隻能擇其中一路追殺。”衝著大夥抬了下手,示意眾人免禮,墨啜繼續笑著交代,“而隻要今年冬天,牛師獎和張仁願找不到本汗,明年本汗就可以帶著爾等接上在契丹那邊避難的家眷,一起前往夷播海。等到後年,咱們要麼揮師殺回來,重建祖庭!要麼,繼續向西前往鹹海,看那唐軍如何追咱們得上!”
“大汗英明!”葉護梅林、右設且訇、伯克噶做等一眾突厥貴胄精神大振,歡呼聲宛若雷動。
“堅持到天黑,咱們緩步後退,換取時間。決不能現在就認輸!”一下子說了這麼多,墨啜顯然也累得筋疲力竭,擺擺手,滿臉疲憊地補充,“本汗拜托諸位,再相信本汗一次。就像過去爾等相信本汗,能帶著爾等打敗葛邏祿人,黠戛斯人,室韋人那樣。撐過了這次劫難,本汗必不敢辜負你們當中任何一個!”
“願與大汗生死與共。”葉護梅林帶頭高呼,右設且訇等人扯著嗓子跟隨。眾突厥貴胄一個個熱血沸騰,刹那間,忘記了心中的所有不滿與恐懼。
…………
“願意與左賢王生死與共!”同一時間,數裏之外的野馬嶺前,外相阿始德啜帶頭,伯克阿始那砂玻、阿始那葛塞、阿始那邪律等年輕的一代突厥貴胄,各自舉起兵器紮向自家左臂,圍在左賢王默棘連和特勤闕兄弟倆身邊,刺血立誓。
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之後,他們終於打穿了於闐軍的數道防線,正式進入了野馬嶺範圍。待再將野馬嶺殺穿,他們就可以帶著身後的五萬多突厥武士和青壯,殺到燕然山的另外一側,從此天高任鳥飛!
左賢王阿始那默棘連用突厥傳統禮節,向眾人躬身。隨即,解下佩刀,交給了自己的親弟弟,特勤阿始那闕。後者毫不推辭,果斷接過佩刀,高高舉過頭頂,“廢話我不多說,是殺出一條血路,還是被唐軍俘虜後,押送到長安跳舞娛人,就在接下來一戰!”
“殺,殺,殺!”幾十年的持續不屑煽動,讓砂玻、葛塞、邪律等突厥年青一代貴胄心裏,對大唐充滿了仇恨,舉著染血的刀鋒,發出一陣鬼哭狼嚎。
“我親自帶隊,充當前鋒,給左賢王開路!”特勤阿始那闕身上,完美了繼承了他父親骨托魯可汗的勇敢和凶殘,舉著刀,繼續高聲補充,“砂玻伯克,你帶領本部武士跟我在一起,葛塞,你保護左賢王。邪律,你負責率部引領青壯跟上,務必不讓一人掉隊!”
“遵命!”聽聞闕特勤身先士卒,伯克砂玻、葛塞、邪律等年青將領,個個熱血沸騰。紅著臉齊齊躬身。
向大夥躬身還了個禮,特勤阿始那闕繼續補充,每一句話,都說得斬釘截鐵:“還是老辦法,各部都選拔一批死士出來。由死士押著奴隸同行。遇到唐軍投擲火雷,立刻讓死士帶著奴隸,用盾牌和身體將火雷壓住!凡陣亡的奴隸,其家人立刻脫離奴籍。凡陣亡的死士,其家人今後由左賢王奉養,子侄全部成為左賢王的親衛!隻要阿始那家族還有一人在,就絕不辜負!”
“是!”眾年輕貴胄再度躬身領命,一個個對即將開始的總攻,信心百倍!
…………
“檢查手雷!然後,準備迎戰!”野馬嶺上,駱懷祖放下望遠鏡,笑著吩咐。聲音平靜柔和,仿佛早已勝券在握。
擲彈隊是他親自提議,親手建立起來的最新兵種。雖然人數不多,裏邊的弟兄卻個個身高臂長,膂力過人。
如果今天早晨,擲彈隊就與突厥人交手,他不敢保證自己肯定能守住野馬嶺。可經曆了一整天的觀察,他早就對突厥人能玩出來的花樣了如指掌。不相信,也不可能讓對方再有任何機會掙脫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