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的同伴睡得正沉,忽然感覺到有濕熱的東西落在了臉上,本能地抬手去抹。駱懷祖的量天秤貼著此人的手肘刺下,幹脆利落地刺斷了此人的喉管。
“呼——呼——”喉管被刺斷的葛邏祿兵卒拚命呼吸,卻被自己的血漿嗆進了肺部,憋得滿臉青紫,圓睜著雙眼死去。
駱懷祖手的量天秤從此人喉管處迅速拔出,想都不想,再度砸向第四名兵卒的太陽穴,速度快如閃電。
黎明將至,正是人最疲憊時刻。木屋內大部分葛邏祿兵卒都對近在咫尺的殺戮毫無察覺,抱著兵器背靠牆壁呼呼大睡。
第四名倒黴的兵卒,也被量天秤砸了個腦漿迸裂,一聲不吭死去。駱懷祖腳步迅速移動,讓開門口,同時撲向下一個目標,敏捷如地獄裏跳出來的惡魔。
門口處,另外三名大唐健兒快步衝入,各自看準一名睡得懵懵懂懂的敵軍,手起刀落,潑出三道耀眼的紅。
牆壁上火把被人血潤濕,火光搖曳跳動,冒出刺鼻的青煙。攻擊得手的三名大唐健兒緊跟著撲向下一個目標,不敢做任何耽擱。
“啊——”慘叫聲從隔壁的木屋中傳來,令人驚心動魄。
不是所有大唐將士,都像駱懷祖這般身手高明。也不是所有的葛邏祿武士,都對危險缺乏警惕性。臨近的木屋中,經曆了短暫的慌亂之後,已經有葛邏祿武士帶頭向闖進屋子內的偷襲者展開了反擊!而木屋內狹窄的空間,又限製了更多的唐軍進入,令他們遲遲無法鎖定勝局。
駱懷祖所在的木屋,卻不屬於此例。因為動作足夠快,也足夠狠,在屋內休息的十名葛邏祿武士和兵卒,在清醒過來之前,就被幹掉了九個。剩下最後一個睜開眼睛之後,第一件事就跪地求饒,然而,他卻隻等到了一聲冷冰冰的命令,“結果他,然後去幫另外兩座木屋的弟兄!”
一句話決定了投降者的生死,駱懷祖轉身衝出屋外。自己卻不去給另外兩座木屋內的弟兄幫忙,而是徑直奔向索橋。
已經有十幾名弟兄,在索橋前嚴陣以待。看到渾身是血駱懷祖出現,立刻讓出一個位置,將他納入保護範圍之內。
還沒等他將腳步站穩,一座木屋的窗子,忽然被利斧砍碎。兩名身材極為壯碩的葛邏祿武士,緊隨著蘆葦和木頭的碎片跳出窗外,不管屋子裏正在與唐軍拚命的同伴,拔腿直奔牽引索橋的粗繩。
駱懷祖與身邊的弟兄們,自動分成兩個小陣,快步堵住了兩名葛邏祿武士的去路。後者紅著眼睛,試圖強行突破,手中利斧揮得呼呼生風。
半空中,忽然有一支羽箭悄然而至,正中一名武士的胸口。中箭的武士身體晃了晃,步履立刻開始踉蹌。幾名大唐健兒同時揮刀,在他身上砍出四五道長長的傷口。鮮血如瀑布般流出,瞬間帶走此人的性命。
另外一名武士被駱懷祖擋了個正著,渾身本事都施展不出來,大聲咆哮著後退。跟在駱懷祖身側的一名大唐健兒快步前衝,橫刀斜抹。另外一名大唐健兒則斜向前錯開半步,揮刀反削。葛邏祿武士揮動巨斧左遮右擋,擋住了兩把橫刀,卻再也擋不住量天秤。被駱懷祖一秤杆敲在膝蓋上,刹那間,左腿失去了力氣,慘叫著栽倒。
幾把橫刀同時揮落,將此人大卸八塊。“不要戀戰,守住索橋!”駱懷祖嘴裏發出低低的斷喝,帶頭迅速後退。
負責守橋的弟兄答應著,陸續挪動腳步,再度於橋頭嚴陣以待。下一個瞬間,又有兩名葛邏祿武士放棄被堵在木屋中的同伴,翻窗而出,他們沒等靠近索橋,就被對岸射過來的七八支羽箭同時射中,絕望地在血泊中來回翻滾。
一名武士從窗口探出身體,舉起號角欲吹。一支羽箭和一支弩箭不分先後射中他的胸口,將他射得仰麵朝天倒回了屋內。
牛角號落在窗外,被唐軍的戰靴踢出了半丈遠。
先前跟在駱懷祖身後解決了第一座木屋內所有敵軍的那夥弟兄,分頭衝向了第二和第三座木屋,為同伴提供支援。大夥憑借絕對人數優勢,從屋門和窗子兩個方向發起進攻,將木屋中的殘敵殺得自顧不暇,再也沒機會威脅索橋。
“發信號,讓對岸的弟兄過河!”確信弟兄們已經徹底控製住了橋頭,駱懷祖果斷高聲吩咐。隨即,用量天秤作為拐杖支撐住了自己的身體,氣喘如牛。
“哇哇,哇哇,哇哇——”比先前好聽不了多少的烏鴉叫聲,再度於索橋前響起,令人頭皮陣陣發乍。河對岸,立刻有烏鴉叫聲相和,緊跟著,校尉任五騎著戰馬,晃晃蕩蕩走上了橋麵。
張思安高舉著旗槍緊隨其後,再往後,是教導團第一旅的弟兄。一個接一個,悄無聲息。
稍遠處,教導團第二旅、第三旅、親兵團、朔方團,還有牛師獎專門派過來助戰三百多名精銳,也如水流般向橋頭彙集,手中的兵器,在漆黑的夜幕下,如繁星般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