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壽兄,別生氣,別生氣,我不懂,真的不懂!”張潛心中的石頭,終於落霖。仗著自己抗打擊能力強,結結實實用胸口硬扛了張九齡幾拳,然後躬身道歉,“我隻是聽,聖旨都是由太監來傳……”
“那是封公,封侯,貨真價實的冊授。你一個區區八品軍器監主簿,給你個旨授,都是便宜了你。還想要太監來傳旨!美死你!”張九齡氣得短須上下亂跳,卻知道張潛並非故意在開自己的玩笑。又狠狠捶了他幾拳,側過身體大喘特喘。
“官,官,我師兄不懂,他真的不懂。他連工房書辦是官,還是吏,都分不清楚!”
“官,秦法,二十級爵位製。我師兄初出深山,根本弄不清楚大唐的規矩!”
又是郭怒和任琮兩個,主動出馬,替做師兄的“擦屁股”,才終於解釋明白了,為何張潛先前會如此失態加失禮。
而張潛本人,也慚愧得麵色通紅。連忙捧著聖旨,朝著張九齡連連作揖。“子壽,子壽兄原諒則個,弟並非故意開你的玩笑。弟是真的不懂。任師弟,去,趕緊把剛剛燒好的菊花白,給子壽兄裝上兩大木桶,用馬車給他送到府上去。”
“四桶,外加二十支六神花露!”張九齡瞪了張潛一眼,決定狠狠敲對方一筆竹杠來解氣,“為兄改日要宴請同僚故舊,慶賀苦盡甘來。兩桶怎麼夠喝?”
“六桶,六桶菊花白,外加五十支六神花露!”張潛心中覺得慚愧,同時也感激對方能主動前來傳旨,避免自己丟醜,果斷將禮物數字加碼。
見他知錯能改,張九齡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翻了翻眼皮,低聲數落,“今也就來得是我,換了別人,被你懷疑自宮去伺候聖上,肯定跟你不死不休!”
“子壽兄大人大量,別跟弟一般見識!別跟弟一般見識!”張潛認錯態度極好,隻管繼續躬身作揖。
唉,都是被電視劇害的!總以為傳旨的肯定是太監。同時也是張某人自己蠢,以大唐的醫療水平,那張九齡如果揮刀自宮,少也得養一個多月才能下地走動,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出宮來傳旨?!
“算了,估計你也讀不懂聖旨上的內容,還是拿過來給愚兄吧!”正當張潛在心中偷偷懺悔之際,張九齡已經徹底消了氣兒,從他手裏,重新抓起了聖旨,緩緩展開在香案上,耐心地向他解讀。“在大唐,三品以上為冊授,三品以下到從五品為製授,六品、七品,通常為敕授,由吏部推薦,尚書省審核,然後交給聖上用印。八品,九品,則由吏部直接擬官,然後填在統一格式的聖旨上……”
明白了,全明白了,張潛像傻子一樣點頭。
聖旨是早寫好的,並且蓋上了皇帝的大印,隻是空出了名字。吏部看誰合格,就將誰的名字填上去。實際上,大唐皇帝李顯,連自己手下,到底有沒有這麼一個臣子,都未必知道。
“聖上日理萬機,但對酒精和酒精消毒之術,極為重視!”張九齡是何等的聰明,一看張潛的表情,就猜到了他心中大概在想什麼。趕緊笑了笑,低聲安慰,“道公和愚兄,都是因為親自驗證了消毒術的功效,才苦盡甘來。他被擢升為工部侍郎,而愚兄則進了吏部。至於用昭你的名字和功勞,聖上也曾經多次親口提起,隻是因為用昭你以前未曾出仕,不便一下子拔得太高,所以才先交給吏部酌情安排到了軍器監做一名正八品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