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未晚說完，也不等柳生說話，便轉過身去，重新邁開步子離去。
柳生如同一尊風化的雕塑般僵立在原地，黑白分明的瞳仁裏，倒映著蘇未晚漸行漸遠的背影，直到蘇未晚的背影消失無蹤，他依舊沒有收回視線。
想來，今生今世，他大概都沒機會再跟蘇未晚說出剛才那樣的話；想來，他跟蘇未晚之間，永遠都已經再無可能。
而這一切，都是拜楊清清所賜。
柳生略微垂下眸子，片刻後，他轉過身，重新走進了那間黑色的鐵屋，在椅子上坐下來，猩紅的目光冷冷盯著秦宣，啞聲道：“怎麼樣，你現在肯說了嗎？”
秦宣一怔，半晌後，他才痛苦的開口：“柳營長，不論是當年還是現在，這所有事情都是我親手做的，清清她隻是因為太喜歡你了，才會一時糊塗，隻要你答應不牽連進來她，我，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你的！”
柳生冷笑一聲，目光灼灼的盯著秦宣，“到得如今，你覺得你還能護得住她嗎？你們當初怎樣對待晚晚的，我一定會讓你們十倍百倍的償還回來。”
秦宣瞳孔倏然收縮，全身血液陡然逆流衝上腦門，一臉震驚的盯著柳生，聲音沙啞的道：“不管怎麼說，清清做這麼多都是為了你，所有人都有資格恨她，唯獨你沒有，唯獨你沒有！”
柳生抬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按了按眉心，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感情，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為了我？我從來都沒說過我喜歡她，如果不是因為她，晚晚當初就不會承受那麼多委屈，還被驅逐出蒼龍營，這都是你們欠她的，也是我欠她的，你們誰都逃不掉。”
秦宣死死抓著鐵欄杆，怒聲道：“柳生，你少在這裏冠冕堂皇的為自己找借口，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晚晚，當初就不會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保住自己的前程，選擇犧牲晚晚！別人不知道，你以為你瞞得過我嗎？說到底，還是你自己太自私，你既想保住自己的前程，就隻能選擇放棄晚晚，你以為你又比我好得了多少嗎？”
字字誅心。
柳生目光瞬間幽暗下來，陰森森的盯著秦宣，手指一點一點攥緊，聲音幾乎出離了憤怒，“你給我閉嘴！”
秦宣已經破罐子破摔，他冷笑一聲，“柳營長，現在才想要我閉嘴是不是太晚了一點？你以為你能夠瞞天過海，騙過所有人，可你沒想到，我竟然早就查到了你頭上，要說起來，你比我更不配得到晚晚！”
柳生猩紅的目光死死盯著秦宣，整個人瀕臨徹底失控的邊緣，他怒道：“我叫你閉嘴！你給我閉嘴啊！閉嘴！不是那樣的……不是你說的那樣的！”
秦宣咬了咬牙，呸了一口血沫子，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纏繞著柳生，“不是那樣的？那是怎樣的？柳營長，你不是一向都覺得自己光明磊落嗎？可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哪一件事，稱得上是光明磊落，我不如你，因為我從一開始就錯了，但你知不知道，我早就喜歡上晚晚了，否則，你以為單是為了楊清清，我會一直守著那個秘密，想盡辦法瞞著她所有真相嗎？我不配喜歡她，但你更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