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五節 太祖索命(2 / 3)

李皇後倒是與元佐很相投。她早年產過一子,可不久就夭折了。那李賢妃撞死在太宗麵前之後,元佐便被過繼了過來。元佐倒是懂事,待李皇後如自己的生母,百般孝順,李皇後在心裏親近元佐。

眾人都說元佐瘋了,可元佐一到她麵前就一點都不瘋了,說起話來頭頭是道,也沒有什麼怪異的舉動。但元佐見了他人,有時頑劣,有時暴力,有時又像個小孩子。李皇後心想: 這難道是元佐的保身之策嗎?

太子冊封大典不日就要舉行,李皇後心裏不是滋味。若趙元侃被立為太子,日後就順理成章做皇帝了。那元佐將立於何地呢?於是,她傳喚王臨機入宮。

李皇後對王臨機說:“公公啊,你可知皇上要立太子了?”

王臨機說:“滿朝文武都知道了,娘娘,是老奴親自宣的旨意。”

皇後又說:“那我那佐兒怎麼辦?”

王臨機說:“娘娘啊,陛下欽定,誰又能改?況且,大公子……”王臨機欲言又止。

“你是想說哀家的佐兒瘋了嗎?王公公,你在朝中已經三十餘年,這朝中的真真假假你還看不清楚嗎?”

王臨機湊到李皇後麵前:“皇後娘娘此話當真?”

“哀家能騙你嗎?”

王臨機在太後麵前走了三圈,轉過來對太後說:“娘娘,若大公子殿下真的是裝瘋賣傻的話,我王臨機願意助元佐大公子一臂之力。”

皇後急切地問:“那如今要怎麼辦呢?陛下的話是收不回的。”

王臨機說:“皇後娘娘莫急。陛下的成命是收不回的,如今我們隻能等待機會。況且就算三公子被立為太子,還有很多變數。娘娘且靜觀其變。”

至道元年(995)九月,冊封太子大典如期舉行。

自唐末以來,五代十國乃至於宋初百年之間,竟無一次冊封太子的大典。那麼此次太子大典,真可謂是百年難得的盛事,萬眾矚目,翹首以盼。

冊封儀式開始,太宗命人頒發冊立詔書。趙元侃改名趙恒,他著常服騎馬到朝元門外等候,他換上遠遊冠、朱明衣,入殿受冊,百官朝賀畢,遂前往帝陵,拜謁太廟求祖宗保佑。儀式完畢後,大街上山呼海嘯:“太子真乃社稷之主也,太子真乃社稷之主也!”

太宗招來寇準問道:“四海之內心屬太子,百姓欲置朕於何地?”

寇準微微一笑道:“陛下,您慧眼識珠,將天下神器付於社稷之主,乃是萬世之福啊!”

太宗聽後內心大慰。此等人才,如若能全心輔佐太子,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如若生了異心,那該如何是好?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好幾日。有一天,他突然想到了呂端。當年正是他力勸趙廷美出征,解了後顧之憂。此人識大體,又忠誠老練,正是合適的人選了。於是太宗就傳喚呂端在禦花園陪自己釣魚。

呂端與太宗坐了近半個時辰,兩人一語不發。呂端不知太宗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太宗突然釣到了一條大魚,哈哈大笑。

“愛卿,朕這釣魚之技如何?”

呂端回道:“陛下心靜如水,方能等到魚兒咬鉤,臣不及陛下萬分之一。”

太宗還未盡興,命人筆墨伺候,當即寫下一首《釣魚詩》,詩雲:“欲餌金鉤深未達,磻溪須問釣魚人。”

太宗對呂端說道:“愛卿,朕將此詩送與你,你可要好好收藏!”呂端連連拜謝。

太宗終於說道:“愛卿,你可知朕此次傳喚你來,是何意嗎?”

呂端回道:“啟稟陛下,恕老臣糊塗,老臣實在不知啊。”

太宗又說道:“在朕看來,全天下都糊塗了,你呂端卻不糊塗。朕深知大限已到,太子年幼,你可願全力輔佐太子?”

呂端長跪於地:“輔佐太子殿下乃是微臣的本分,臣定當效犬馬之力,如若陷於危局,臣願以性命保殿下周全!”

太宗將呂端扶起:“有愛卿這句話,朕放心了!”

這日太宗升殿之後,已經無力說話,命王臨機降旨,封呂端為太子太保,顧命大臣,總理朝政。

說完,太宗示意太子跪拜於呂端,趙恒俯首跪拜,虔敬有加,百官同時拜服。呂端手持尚方寶劍,侍立於太宗之側,一時威嚴不容侵犯。

散朝之夜,太宗一人臥於榻上。窗外陰風陣陣,樹影斑駁,太宗不禁打了個寒戰。這時,他老眼昏花,忽然看見燭光下坐著一個人,背影那麼偉岸熟悉。

“你終於來了!”太宗說。

“為兄已經等了你很久了,你怎麼現在才來!”

“幽雲不能取,西夏那邊也出了亂子,還有幾個兒子瘋的瘋,死的死,我放心不下,所以才到了今天。”

“那麼多宰輔,可惜終不能為你所用啊!”

“皇兄,我征伐幽雲,隻為收複故地,有錯嗎?”

“錯不在此,錯在你不知兵。須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