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事繁忙,都壓在了你的身上,著實辛苦了。”花顏收了笑,“我也未曾想到,南楚的情勢會到如今這般嚴峻的地步。”
“誰能想到呢。”安書離吃下一塊糕點,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水,麵色凝重地說,“哪怕再給殿下三年時間整頓,也不至於到如今這般地步。”
“如今的事情,也不見得全然是壞處。越是積壓日久,越是回天無力。”花顏輕聲說,“如今的雲遲,總好過後梁懷玉當年,救都沒法救。”
“也是。”安書離見花顏坦然地說後梁,他方才開口問,“你今日著急喊我過來,可是有什麼打算讓我來安排?”
花顏點點頭,“我是想問你糧草之事。可夠撐半年之久。”
安書離搖頭,“南北全麵興兵,不夠半年,多不過四五個月而已。”話落,他揉揉眉心,“未曾料到嶺南王竟然收了朝廷四十五萬兵馬,也將整個東南的糧倉都把在了手裏,這些年,朝廷因相信嶺南王,從未對嶺南有苛刻,沒想到養了一隻碩鼠成猛虎。”
花顏頷首。
安書離看著她,“太子妃可有何良策?”
花顏笑看著他,“你不如直接問我,花家還能拿出多少米糧來做後盾?”
安書離不好意思地笑笑,輕咳一聲,“正是此意。”
“若我說花家的米糧,全線調用,也不足以支撐兩個月,你可信?”花顏看著他。
安書離立即說,“信。”話落,他歎了口氣,“昨日,我與程顧之商議之時,也覺得花家怕是已被掏空所剩無幾,就算花家累世多年,但米糧這種事物,又不能保存太久,多則三年,便成陳米陳糧,再久,便不能用了,喂馬都怕發黴不吃。”
花顏點頭,“若說花家財富金銀,倒是堪比國庫,我既為太子妃,哥哥和花家長輩,雖有祖訓,但國難當前,也不會吝嗇不給,但再多的金銀,也不是米糧。”
“看來,少不了,要從百姓手中取米糧了。”安書離抿唇,“不過以金銀購買,就怕被人將米糧價格炒上來。”
花顏搖頭,“不,先不購買。這是最後一步。”
安書離盯著她,“太子妃有策略?”
“嗯。”花顏點頭,看著他,“據說安氏一族的官司至今還亂作一團,沒個定論?”
安書離一愣,沒想到她說著此事便話音轉到了安氏一族,他點頭,頭疼地說,“花灼兄救了我,不要謝禮,推在了殿下身上,父王便決定自己清查梳理安氏一族,給殿下開個路。但沒想到,著實棘手。後來殿下前往荒原山,如今救回你,又適逢嶺南王謀反,殿下又離了京,安氏一族直到現在,還拖著,殿下要拔除世家大族牽連的官場汙穢,也隻能暫且擱置了,我也騰不出手來理會。”
花顏端起茶盞,手腕晃著茶中淺碧色的茶水,慢悠悠地說,“如今就是個機會,不如我們聯手,一步到位,將糧草之事趁此機會解決了,也將世家大族盤踞朝廷的根給拔除它。你說如何?”
安書離心神一凜,“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意思,你可舍得拿安氏一族開刀?”花顏問。
“自然舍得。”安書離這些日子被煩透了,眸光聚上寒意“安氏一族的人,人心不足蛇吞象,以為我做了安宰輔,他們便也跟著雞犬升天了,父皇為保安氏一族,寧可辭了世襲爵位,大哥雖好女色,本事平常,但也不糊塗,寧可不要世子之位,也要安氏一族自查,卻枝葉保枝幹,煞費苦心,但安氏一族人,老的老,少的少,不但不思己過,反而還拿父王做伐,說他為了我的官位,不顧族人死活,這一個月來,父王被氣病了三次。我也容不得他們再瞎了眼睛糊了心地鬧騰。”
“那好,既然你舍得,我們就一起來做一局,拿安氏開刀,拿宗室開路。”花顏秀眉凜然,“在南楚太平盛世麵前,誰都別想再做蛀蟲。”
“行!”安書離一錘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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