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女子聲線響起,一道纖細身影從大殿門口慢悠悠拐了進來。
手負在背上,腳步輕快,歪著腦袋漸漸朝並肩站在那裏的兩位侯爺走近。
她視線落在兩人身上,隻一眼後就撇開一人,眼睛隻定定瞧著其中一個,笑容燦爛明媚。
她,“你們是不是都忘了蘇伯言是太監?想要分辨兩人真假,看看誰是太監不就行了。
就算假的那個為了假扮蘇伯言不惜揮刀自宮,那也沒關係呀。
看兩人傷口的新舊程度,一樣也能分辨出來。
蘇伯言入宮的時候才九歲,那時候還是個娃娃呢。
假的那個就算心機再深沉也不可能在九歲的時候就跟蘇伯言一樣,喀嚓一下把自己變成太監,就為了今這一出吧?
要真的是,那他也太深謀遠慮了,本公主認栽。”
金鑾大殿靜悄悄。
十三公主的出現,吸引走了大部分饒目光,就連昭帝都朝她狠狠瞪了過去。
他好戲還沒看完呢,這不省心的玩意兒就蹦出來了,誠心壞他的好事。
他多少年才能等到這麼一個機會看看蘇伯言吃癟?半個時辰沒到呢,就急著跑出來幫蘇伯言解圍了!
早知道如此就不幫她解什麼毒了,還不如讓她繼續昏睡呢。
雲鳶歌不知道昭帝所想,看著這個大哥難得辦了一件靠譜的事情的份上,她還很好心情地朝龍椅上的皇帝笑了一笑。
將皇帝臉色笑得更黑。
這頭,蘇伯言凝著走過來的女子,臉上浮出淺笑,又寵溺又溫柔。
“公主怎麼跑出來了?這裏是朝堂,可不能胡鬧。”
雲鳶歌朝他白眼一翻,上前伸手把另一個蘇伯言胳膊抱住,朝對麵紅衣男子道,“別對我笑成那樣,滲人。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又不是我家蘇公公,誰給你的膽子對我那麼親密?”
罷扭頭,對身邊男子撒嬌,“蘇伯言,等這事情了了,定要好好揍他一頓!他占我便宜!”
蘇伯言低頭,漆黑眼眸倒映女子身影,任由她晃動自己手臂,揚唇低語,“都聽你的。不過,你就那麼確信你沒認錯人?”
雲鳶歌笑得眉眼彎彎。
她會認錯人?怎麼可能呢!
就算蘇伯言換了一張臉,隻需要一個眼神,她也能立即把他認出來。
因為蘇伯言看她的時候,眼睛裏的溫柔是藏在瞳仁深處的,並不外泄,卻比顯露出來更加深重。
他看她的眼神,永遠能帶給她一種她被珍視的感覺。
“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你。”
女子聲音俏生生的,毫不遮掩,響徹整個大殿。
旁邊有人抑製不住,或掩唇悶笑,或抵唇輕咳,極力掩飾自己想笑不能笑的狀態。
隻是十三公主這番插科打諢,別還挺有效果,可謂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他們剛才太過震驚,一直沉浸在那種情緒之中,以至於忘了如今的長信侯曾經是個太監。
沒人提醒,他們差點忘了這件事。
太監就是去了根的人,想要知道殿上這兩個誰真誰假,撩起衣擺看看不就知道了嘛,哪裏需要弄得那麼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