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停下來,把橘子掰開,撕掉了上麵的白絡,分給妹妹一半。兩個人站在路邊,進行“補給”過後,猜猜終於沒那麼困了。
到這兒,想想給大家的印象,都是個極其成熟懂事的哥哥形象。
但畢竟是男孩子,男孩子哪有不皮的時候,尤其碰上了其他男孩。
等回到了集合的大院子裏,想想就和另外兩個男孩玩到了一起。
院子裏有個木頭做的小車,車輪子也是木頭的,真能轉得起來。人坐在上麵,雙腳撐地地助跑一陣,就能使小車往前動那麼一小會兒。
三個男孩原本說好了一人坐五分鍾的,但排在想想前麵的那個男孩兒,五分鍾到了也不肯下車。
想想又等了一下,他還是不下來,想想就走過去跟他交涉,“輪到我了。”
那個男孩不聽,還要往前滑。想想伸手,一把抓住了男孩的衣領。男孩往前的一股力,被想想這麼一拽,身體便失去平衡,從小車上歪下來了。
其實這小車很矮,掉下來也壓根不會有什麼事,但不知道男孩是被嚇到了還是怎麼的,突然嚎哭了一聲:“爸爸!”
想想愣著了。
而這時候,屏幕外還玩著魔方的想想,看到了這一幕,突然地站起身,拿著魔方到一旁的台階上坐了下來,悶著頭。
梁司月愣了下。
看了眼想想,再看一眼柳逾白。柳逾白神色也有兩分的嚴肅。
視頻裏,那個男孩的爸爸聽到叫聲,立即丟下手裏正在處理的食材,起身過去查看。
柳逾白也跟過去了,走到想想身旁,蹲下身,直視他,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想想臉都漲紅了,但還是口齒清晰,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柳逾白神色嚴肅,讓想想向弟弟道歉。
想想咬著唇,看向對麵已被其爸爸抱在懷裏的男孩,低聲說:“對不起,我不該拽你。”
男孩的爸爸連連笑說:“沒事沒事,小孩子打鬧多正常的。”又讓男孩跟想想道歉,男孩直往他懷裏鑽,就是不肯。m.X520xs.Com
柳逾白也再度向男孩倒了句歉,而後便拉住想想的手,走到了院子外麵,讓他背著手,罰站。
想想什麼話也沒說,便乖乖地將手背到了背後。
而在想想罰站的時候,柳逾白就蹲在一旁,陪他。
他看著手表,掐著時間,五分鍾過去,朝著想想伸出手,叫他過來。
想想猶豫了一下,走過來,握住他的手。
柳逾白直視著他,“知道爸爸為什麼要罰你嗎?”
“我不該拽弟弟的衣服。”
“你是不是覺得,明明是弟弟到時間了不肯下車,為什麼你阻止他還有錯了?”
想想不說話。
柳逾白嚴肅辭色:“或許弟弟覺得五分鍾時間太短,或許他那時候沒玩盡興,舍不得下來。你長大的過程中,會發現,很多時候,一些規則總是會被打破。我不是叫你成為一個無視規則的人,但是規則是用來約束自己,而不是別人。剛才這個情況不危險,你拽一下沒什麼,但如果是真車呢?那很有可能弟弟陷入危險,而你自己也要陷入麻煩。”
想想點了點頭。
柳逾白摸摸他的腦袋,“隻是玩樂的場合,不要太較真,讓弟弟多玩一會兒,你不會有任何損失。”
想想沉默了一會兒,“如果是考試……有人偷偷抄答案,我也不可以管嗎?”
柳逾白一下還真被問著了,這是一個成年人都時常會陷入道德困境的問題。
他沉思片刻,將想想往跟前摟了摟,“我也不知道,我這麼說,你現在是不是就能聽得懂,但你可以記著,往後慢慢就懂了。遇到任何事情,你首要考慮的是,做了,不依靠我,不依靠媽媽,你自己負不負得起責。同學考試偷偷抄答案,這肯定是不對的,你揭發他,沒有任何道德上的問題。但是很有可能,這位同學會找你報複,或者散布謠言,說你是愛打小報告的人,甚至還有可能聯合其他同學孤立你。如果這些後果,你覺得可以承受,那就勇敢地去揭發。”
想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但還有另外一種情況,如果別人傷害了你,侵犯你的利益,或者,你在乎的人利益,不要退縮,積極去爭取,這是氣性。人要懂後果,知進退,可以讓的,讓一讓無妨;不能讓的,寸步不退。”
這時候,為了前麵兩個小孩誰對誰錯的事,彈幕已經吵成了一片,梁司月伸手將彈幕關上了。
難怪想想和柳逾白此刻表情都有點嚴肅,這確實是一件小事,但卻極度地考驗父母的應對能力。
而想想之所以拿著魔方躲到一旁去,可能多少還是有些為當時的事情吃心。
但梁司月覺得,柳逾白說得深奧了些,道理,她卻是認同的。
父子聊完以後,就重回到了院子裏了。
想想畢竟才六歲多,道理歸道理,該委屈的還是會委屈,於是,晚飯都沒吃多少,第一個就下桌了。
平常看著傻乎乎的猜猜,這時候卻比誰都要先反應過來,她二話沒說,兩手抓起了自己碗裏的兩個白糖發糕,就溜下凳子,跟過去了。
想想出了院子,坐在台階上。
猜猜走過去,在他麵前停下,推他的手臂,將白糖發糕遞給他,“哥哥吃。”
“不吃,你自己吃吧。”
“哥哥吃嘛。”猜猜非常堅持,拿著發糕直接往哥哥跟前懟,差一點懟到他鼻孔裏去了。
想想笑了,還是接了發糕,啃了一口。
猜猜手臂撐著他的膝蓋,歪著腦袋往他臉上看,“哥哥不要不高興。”
“沒有不高興。”
猜猜好像就放心下來了,在他身旁坐下,特別憂愁似的歎了口氣,小大人地說道:“好操心呀。”
等吃過晚飯,柳逾白帶著兩個小孩去洗漱。
小孩換上幹淨衣服,爬上床,柳逾白從箱子裏拿出花露水,噴了幾下,然後放下了蚊帳。
他自己也洗漱過後,去了床上。
緊跟著便是他們給梁司月打電話的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