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鄭媽一定要塞給他們兩封紅包,期期艾艾地說,也沒多大數目,就是份心意,祝福他們新婚快樂。柳逾白還是收下了,兩封都塞進了梁司月的手裏。
回去路上,程淡如坐在後座位上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對柳逾白說了句”對不起”。
這句道歉,並未得回應。
梁司月坐在副駕駛座,很清楚看見柳逾白嘴唇動了一下,但是沒有出聲。
而程淡如仿佛並不在意,能說出來就夠了。實則,她自己都膈應家裏的人手腳不幹淨,交由她來,她未必能處理得更好。對待一個確實犯了錯的人,柳逾白都能妥善安排,她有什麼理由說他“涼薄”。
終究有虧欠感,雖然她知道柳逾白未見得在乎。
程淡如又逗留了兩天,後續便是梁司月陪著逛逛書店,各處安靜的景點走一走。
程淡如是真的喜歡梁司月的性格,少見的年輕卻不浮躁,哪怕她有時候去博物館看字帖,看入神了半天不走,不說一句話,她也耐心作陪,從不催促。
後頭還有事,程淡如就回南城去了,說下一回見,就該是他們辦婚禮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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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婚禮,梁司月沒有別的感想,隻有一個字:累。
已然簡化過流程,可全部步驟走下來,還是不比她每一次大動幹戈地走紅毯容易。
以至於結束的時候,她竟然有一種“可算是完成了”的劫後餘生感。
柳逾白也差不多。
梁司月請了池喬做伴娘,賓客是林孟夏、林小希、方譯臣等幾個圈裏的朋友。
柳逾白那邊,伴郎是周洵,賓客裏麵,梁司月隻認識李垚。
沒有邀請柳文藻——程淡如和柳文藻注定隻能來一個的話,選擇毋庸置疑。
周洵帶著沈黛來的,兩人似乎是受了鼓舞,也玩笑說不如趕緊把婚結了,一度把經紀人嚇得不輕。
這場婚禮的基調,還是符合梁司月最初籌備時的設想:浪漫、溫馨而愉快。
沒有任何庸俗的形式,沒有插科打諢的司儀串場,所有儀式簡化為了小型玻璃教堂外,白色花瓣鋪就的小徑盡頭的一句“我願意”、一次交換戒指和一個吻。
媒體方麵,受邀請的隻有一位柳逾白信任的記者,她承諾發稿之前,內容會交給他們審核,自己絕不會在獨家報道裏麵寫任何嘩眾取寵的內容。
因為嚴格控製了賓客的數量,這場婚禮沒有發生任何不得體的意外。
婚宴是自助餐,十一月初的晴朗戶外,空氣清新,時有微風,最適合拿一杯酒,坐在草地上發呆。
當然,這是賓客的特權,身為新人,柳逾白和梁司月兩人,還是得照顧到每位客人。
一圈下來,似乎該聊的都聊得差不多了,梁司月和柳逾白很有默契地偷偷撤了,回到休息室的沙發,癱坐下來,一動也不動。
片刻,梁司月伸腳輕輕地踢一踢他,笑說:“柳總,我猜你現在正在後悔呢,領個證不就得了,辦什麼婚禮。”
柳逾白看她一眼,仿佛在問,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也是這麼想的。”梁司月歎口氣,“好累……明明好像沒做什麼事,為什麼會這麼累。”
“你要是想現在就逃,也不是不行。”柳總分明慫恿的語氣。
“我才不想。我還能堅持,不然我六點鍾就起來化妝,不是浪費了嗎?”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
就這樣靠著沙發,看著窗外綠草如茵,綁在椅背上的白色氣球,被微風吹得輕輕擺動。
兩個人仿佛被那擺動的節奏催眠了,望著望著,越發犯懶,都快忘了,自己是來結婚的。
許久,梁司月自感這樣下去,真的要跟柳逾白逃婚回家睡午覺了,便撐著起身,問他:“去吃點東西麼?”
柳逾白“嗯”了一聲,卻不動彈。
梁司月伸手將他手臂一拽,“走啦!”
到了晚上,氣氛又為之一變。露台上,早早設好的小燈泡串都亮起來,夜色裏一閃一閃的星星一樣,漂亮極了,抒情的爵士樂響起,一時間變成了舞會現場。
一直持續到深夜,大家陸續離開,梁司月和柳逾白送走了最後一位賓客,回家。
梁司月身上還穿著晚上的禮服裙,一條鵝黃色的緞麵裹身連衣裙,也沒換,回去的車上就靠著柳逾白睡著了。
回到家裏,跟外婆話別,上樓。
梁司月一邊打著嗬欠,一邊走進衣帽間換衣服。
頭發夾在了拉鏈裏,她不得不喊來柳逾白幫忙。柳逾白過來,小心翼翼地替她扯出頭發,拉下了拉鏈。
衣帽間頂上一盞小燈,照進穿衣鏡,再照著梁司月纖瘦的身影。
柳逾白往鏡子裏看一眼,動作一頓,低頭,落個吻在她後頸上,笑說:“累歸累,該辦的事情辦了再說。”
梁司月驚訝,“衣帽間呢……”
“衣帽間怎麼了?”他單手扯領帶,俯身湊近,桎梏她於貼牆的穿衣鏡上。
低沉的聲音生了腳一樣地鑽進她的耳朵深處,問她,這家裏,好像,也就剩下衣帽間沒試過了?
梁司月伸手去捂他嘴的手,被他一把抓住,含笑的一個吻,印在她手心裏。
又落在她的戒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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