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逾白問她:“多久了?”
“得有五六年了。”
一旁梁司月也總算明白過來,她剛到柳家那會兒,鄭媽偷拿剩菜剩飯,以及生日那回出去吃飯,執意要將剩菜打包是為了什麼了。
沉默了好久,車廂裏安靜極了,沒有人出聲。
終於,柳逾白才又開口,問她往後什麼打算,是想繼續做,還是幹脆養老去。
鄭媽心裏清楚,倘若真想繼續留著,柳逾白一定會留著她,或許會派她再回南城程淡如的身邊去。
但這種事被人拿住,叫她無論如何也沒臉繼續待下去了,一時低頭垂淚,“……我年紀也大了,做不動了,還是回去養老去吧。”
柳逾白問鄭媽她對象住哪兒,送她過去
車轉道行駛的途中,柳逾白一直沒說話,快臨目的地,他才開口:“您要是還不想立即就清閑下來,我投資給您開一個私廚餐館;要想現在就休息,我就把這筆投資直接折算成退休金。”喵喵尒説
鄭媽一時羞愧極了,便說倒也沒老到不能動的地步,趁還能幹活,還是能幹一天就是一天罷。
車停在樓下,柳逾白下車去後備廂幫鄭媽拎下行李箱,鄭媽下車前,向著梁司月說了句謝謝。
梁司月一時茫然,轉而又了然,向著鄭媽搖了搖頭。
送走了鄭媽,柳逾白重回到車上,問梁司月,“她謝你什麼?”
梁司月低聲說:“我很早就撞見過鄭媽帶走廚房剩菜剩飯的事,一直沒跟任何人說,她應該是謝我這個。”
柳逾白一時間沉默。
車往回開,他忽地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沒把鄭媽安排去我媽那兒,有些不近人情。”
梁司月轉頭看他,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可堪平淡,但一定因為他自己心裏有此拷問,才會問她。
她搖搖頭,“你有你的規矩,現在已經是最好的安排了。退一步說,鄭媽給你們做保姆,始終是要看人臉色,自己開餐館靠本事吃飯,沒什麼不好的。”
柳逾白眉宇間一層鬱色,告訴她,程淡如和柳文藻離婚之後,鄭媽也隨他們母子去了南城,後來是因為他執意回崇城,程淡如才安排了鄭媽隨他一起回去,也好照顧他。
他神情澀然:“……你不知道,我媽曾說我這人涼薄極了。”
梁司月怔忡看向他。這是第一次,柳逾白這樣直接向她流露負麵的心聲。
她搖頭,“才不是。非親非故的,柳先生卻幫了我這麼多,怎麼會是涼薄的人。”
柳逾白仍是沒什麼表情,一時間,流淌在他們之間的,隻有一種幽微的沉默。
她不知道自己話是否能夠安慰到他,也不知道還能說一些什麼,擔心他並不需要這種很直麵內心的安慰。曲心慈說過他是界限感很強的人。
許久,柳逾白才又出聲,卻不再說自己的事,轉而問她:“剛才柳澤跟你說什麼了?”
梁司月看出來他神情輕鬆許多,自作主張地認為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也就不想讓一丁點的小事再擾他心煩,就說:“幾句不好聽的話,不過我都沒放在心上的。”
“你之前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說實話。”
“還是不說了吧,不是什麼要緊的。”
柳逾白卻不許。
梁司月歎一聲氣,“你非要我複述麼?……他說,我老二勾搭不上,就勾搭老大,現在終於得償所願,搖身一變,從下人變成了主子,開不開心……”
話音未落,車驟然停了下來,是柳逾白踩了刹車。
他手伸過來,捉住她放在身側的手,握緊,轉頭看她,低聲向她道歉,為他執意讓她重複這樣傷人的話。
梁司月默了數秒,笑一笑說:“也不是不能原諒你。你抱我一下,我就好了。”
真是高明極了的撒嬌,讓他幾乎就想解開安全帶探身去擁抱她,但畢竟是在路上,不過停了幾秒鍾,後頭便是一溜的鳴笛聲。
他手指收緊,再捏一捏她的手,揚眉笑了笑,“回家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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