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柳逾白將她送回家了再去柳宅,路上少說得花去四五十分鍾左右,梁司月擔心鄭媽有什麼急事,想了想,決定隨他一起過去,但到時候她就在車裏等,不下車,更不會進屋去。
約莫二十分鍾,抵達柳家的大宅。
柳逾白將車子停在院裏,叫梁司月稍等,他問問情況就出來。
屋內,潘蘭蘭坐在客廳沙發上,正拿著手機跟人煲電話粥,不知道說到什麼趣事,咯咯直笑。
她抬頭往玄關處看一眼,笑容立刻凝在臉上,變成個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同柳逾白打了聲招呼。
柳逾白淡淡的瞥她一眼,“鄭媽呢?”
“屋裏收東西呢。”潘蘭蘭跟電話那端的人說了聲,將電話掛斷,施施然站起身,笑說:“正好,逾白你回來了,這事我得跟你說清楚。你也知道我用人的原則,忠心和能力倒在其次,首要看中一個職業操守,尤其得手腳幹淨。鄭媽這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她畢竟是柳家的老人,也從小照顧你到大,看在你的麵子上,前幾回我都饒過去了,但這一回叫王媽抓了個正著,我再護著她,就沒法服眾了。”
鄭媽住在一樓的傭人房,約莫是聽見聲動了,自房裏走出來,看向柳逾白,訥訥地打了聲招呼。
柳逾白先不理會她,似笑非笑神情,看著潘蘭蘭,“潘姨既知道鄭媽是照顧我到大的,繼不繼續用她這事,當然也得我來裁奪。莫非潘姨覺得,鄭媽做了錯事,我還會包庇她不成?”
潘蘭蘭笑說:“不過區區一個住家保姆,我作為家主,順手處理的事,何必麻煩到你,你不也是日理萬機麼?還是說,逾白你給她另外安排了去處?”
這是含沙射影說梁國誌前腳辭職,柳逾白後腳就給他找好了下家那事兒。
柳逾白全然回護自己人的姿態,“哪怕就叫人閑著什麼也不做,我出錢供著,一個月又能花費幾個錢?”
他這時候才看向鄭媽,問她,收拾好了沒有,好了就隨他走吧。
鄭媽忙說馬上就好了,慌不迭跑進房間裏,沒過五分鍾,就拖著一口行李箱出來了。
柳逾白看向潘蘭蘭,臉上笑容毫無溫度:“人我帶走了,不打擾潘姨了。”
柳逾白步幅極大,鄭媽緊趕慢趕地也沒追上,拖著行李箱跟得氣喘籲籲。
快要走到院子的停車坪那兒,柳逾白卻是腳步一頓他車子外頭站著柳澤,正趴著車窗,與副駕駛座的人說話呢。
他即刻飛快走過去,將柳澤領子一抓,一把扯離了車窗,神情冷冷,“不進屋去,在這兒做什麼?”
柳澤笑得曖昧,“跟老朋友打聲招呼啊。這不好久沒見過梁司月了麼,聽說她現如今拍電影去了,我正好奇呢。”
柳逾白警告神色,叫他知趣點,不然上一回那種合作,往後可就沒下一回了。
果真柳澤立馬變臉,聽明白這就是威脅,他上回為了租借遊輪的資金出賣潘蘭蘭那事兒,是斷斷不能叫其他人知道的,尤其是潘蘭蘭本人。
他其實一直很怵這個大哥,知道論城府,柳逾白是絕對超過潘蘭蘭。也就潘蘭蘭本人自我感覺良好,以為現在的柳逾白還是高中時期既無資本也無能力的小屁孩,自己與他勢均力敵,或者甚有隱隱勝過一頭之勢。
柳澤貼個笑臉,兩手插袋地退後了,衝柳逾白不倫不類地吹了聲口哨,“我進屋去了,不打擾你了。”
柳逾白上了車,看向梁司月,她神情不大愉悅,許是柳澤對她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但現下,他想先處理了鄭媽的事,再私底下和她聊。
他沒什麼委婉的辭令,直接問鄭媽,潘蘭蘭說的是不是真的。
鄭媽後排坐著,連連抹淚,“逾白你也知道,家裏食材多鋪張浪費,不管吃不吃得下,頓頓要花樣百出,還得吃新鮮的。我是真覺得浪費又心疼,有時候一些剩菜,我就留下來帶回去了,反正我不帶走,也是個倒進垃圾桶的下場。”
柳逾白不評價這行為本身對不對:“你家人都不在崇城,又基本住在柳家,剩菜帶去哪兒?帶給誰?”
鄭媽囁嚅片刻,覺察到柳逾白神情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才趕忙坦白。
她找了一個對象,在外頭租房住的,她晚上有時候會去找人,順便帶上些剩的熱飯熱菜,省錢也省工夫。家裏人不高興她再找,覺得這是老不正經的做法,她也隻能一直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