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了車,外婆又是驚歎。
韓師傅開過來的是一輛配置規格很高的商務車,空間寬敞,真皮座椅柔軟又舒服,乘坐體驗想當然十分舒適。
都起得早,出發沒多久大家就陸續地睡過去了。
時睡時醒的,到上午十一點左右,車開到梁司月老家的小縣城裏。
這天晚上十點,柳逾白才又收到梁司月的消息,通報自己已經到了,白天陪著外婆,沒騰出時間。
柳逾白在家裏,洗過澡了,待在書房裏處理些文件。
看到這條消息之後,直接給她去了一個電話。
接通,他將無線藍牙耳機塞進耳朵裏,聽見那頭打招呼的聲音,疲憊極了,有氣無力的。
柳逾白問她是不是忙一天累了,累就早些休息。
那端沉默了一霎,問他:“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說。”
又是沉默,好一會兒,她才又開口,很是艱難的語氣,“我想借點錢。”
柳逾白先沒應,追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梁司月這一天,過得糟糕透了。
到了二舅媽娘家,以梁國誌的名義掛上了人情。哪知道二舅媽一通冷嘲熱諷,說她一年片酬上千萬,隻掛了一千塊,怎麼對得起大明星的身份?周圍也都是二舅媽那邊的人,圍觀起哄。
梁司月被惡心壞了,微信上再給二舅媽轉了一萬塊,才把她這張嘴堵住。
這還是小事,過去就過去了,誰知道吃晚飯的時候,還有更糟心的事情發生。
因是二舅家裏辦喪事,大舅一家也回來了。兩人明顯串通一氣的說辭,說難得回一趟老家,既然外婆也已經回來了,人都在,不如正好把家裏這套房子的事情商量一下。
梁司月電話裏說著說著,真要哭出來,她何曾見過這樣無恥的人。
外婆顧念親人的緣分,可兩個兒子卻並不如此,她還健在呢,他倆就想著要分她的財產,而打的旗號是,外婆以前錢都花在梁司月的媽媽他們倆那個病懨懨的妹妹身上了,兩兄弟成家立業,何曾得過家裏一點幫助?
現在他倆做生意,資金周轉遇到了一點困難,她這個當媽的,是不是也該幫襯著兩個兒子一點。
兩人笑得白牙森森,說,現在有個大明星給您養老,想必您以後就住在城裏了,老家這房子,空著也是空著,還不如趁著現在能賣上價就趕緊處理了。
梁司月在電話那端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還是冷靜的,沒聽出來有半點的哭腔,她說:“房子外婆暫時不想賣,她和外公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我媽媽也是在這裏長大的。所以我想,你可不可以借我一點錢,等我後麵接了戲拿了片酬……”
柳逾白知道梁司月是個自尊心多強的人,不是被逼無奈,怎會開口借錢,還是找他借。
便說:“這事我來處理……”
“不。”她趕緊說,語氣十分堅決,“我自己來,這是我的家事。我已經跟外婆商量過,這筆錢一次性支付,讓他們寫下保證書,以後任何事情都不準再來打擾。外婆以後是死是活,也都用不著他們操心了。”
柳逾白沉默片刻,問她,需要多少,線上轉賬還是現金。
“統共一百萬……”隨她話音,落下一聲哽咽。
柳逾白一霎的揪心感,自他手裏過的數字,一小時都不止這個數了,怎麼還能讓他的小姑娘,為了錢的事難成這樣。一百萬,還不夠貝斯綺或是曲心慈買幾個包。
他說:“別哭。錢要多少都有的是,為這點事哭就不值當了。”
那頭,梁司月一個人躲在賓館客房外逼仄的走廊裏,避開了外婆和小琪。
電話裏柳逾白溫和的聲音,讓她難過極了,為自己的不中用,為讓他也攪進這些倒胃口的人情關係裏。
她抬手背抹盡眼淚,再度道謝,說更詳細的,等她回來再說。
放下電話以後,她給柳逾白發過去卡號。
沒有立即進屋去,先待在原處平複心情。
而甚至似乎沒過兩分鍾,她手機裏接連進來兩條消息兩張卡,一張五十萬,款項到賬的通知。
過了好一會兒,梁司月才回房間。WwWx520xs.com
小琪見她回來,放心些,時間已晚,且可能她們還有事情要商量,就先離開了房間。
外婆坐在床沿上,疊自己的針織外套,一遍一遍將邊緣捏平拉直,低著頭,對梁司月說:“小月,房子賣了就賣了,但你別再欠柳總人情了,咱們真還不上。”
“我後麵接了新的片約或者廣告,報酬到手就會還他的。”
外婆歎一聲氣,“……你不明白外婆的擔心嗎?你和他走得這麼近,旁人說閑話怎麼辦?是你名聲重要,還是房子重要?”
梁司月沉默許久,知道這事兒沒法再瞞下去了,要說通外婆,隻能告訴她實情。
“我跟柳逾白已經在一起了。”
外婆瞬間抬頭,表情是既驚訝也不驚訝,好像覺得這是遲早的事,但沒想到已經發生。
該有兩回了,她睡覺的時候被細微的開門聲吵醒,聽見有人出去。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人又回來了。
昨晚上,小月明明說是跟同學吃飯去了,卻是跟柳逾白回來的,兩人那個熟稔勁兒,總歸不像是老板和員工的關係。
再有上一回,小月遇見粉絲跟蹤,柳逾白一見麵就是一把抱住她……
種種,實在沒法讓人不去多想。
“你們是搞對象的關係,還是……”外婆難以啟齒,實在沒辦法去惡意揣度她,她從小乖巧懂事,什麼時候胡鬧過。
梁司月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歪頭去看她,笑了笑說:“您擔心我被人騙,我知道的。但是柳逾白這個人,還是不屑去騙人的。您說,他身價多少個億的大老板,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是不是隻是一句話的事?我向您保證用我媽媽的名義向你保證,我們絕對是最最正當的男女朋友。”
外婆一時難以消化,隻有一種無力感,反應到表情上就更難過了,“是我拖累了你……”
“你跟我爸,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哪裏有拖累一說。我小時候才是您的拖累呢,讓你受了二舅媽多少的氣。”梁司月右手伸過去攬一攬外婆的肩膀,“還有我媽,那麼固執不懂事,一個大拖油瓶,生下我一個小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