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有一家麻辣燙店,梁司月和池喬之前經常光顧,店麵整潔,蔬菜種類豐富,還有一種特製的青花椒湯底,味道十分獨特。
自和青木簽約之後,吃任何高熱量東西都得有所顧忌,因為今天是梁司月的生日,她們原本決心小小地放縱一下。
這個時間店裏人不多。
室內室外溫差大,玻璃門上起了一層霧氣,外麵寒風料峭,推門進去幹淨、明亮而溫暖,完全是另一個世界。
兩人將背包卸下放在座椅上,脫下外套和圍巾,過去選菜。
拿上取餐牌,回到餐桌邊坐下。
池喬從包裏找出一包濕紙巾遞給梁司月,叫她可以擦一擦臉。
梁司月抹掉臉頰上讓她皮膚緊繃的淚痕,又擦了擦手,低頭,告訴池喬今天蔓姐告訴她的事,隻隱瞞了蔓姐說有人要“提攜”她的這一節。
“所以……你真的打算退團?”
梁司月心緒難平,那方濕巾紙,被她無意識地疊成了方塊,拆開,又疊起來。
她當然是不想的,可是現在沒有別的選擇了,總不能讓其他四個隊友被她所連累,尤其池喬,這是她盼望已久的機會。
在最好的朋友麵前,梁司月不想強顏歡笑,“……我好像已經習慣了現在這種高強度的節奏,一想到馬上就要回到正常的生活,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適應。”
“你還沒有真的退圈呢,不要這麼早就開始給自己想後路。”池喬沉思片刻,“要不要去找老板聊一聊?或許……”
梁司月搖頭,“蔓姐來找我聊這些話,肯定是有老板的授意。”
池喬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她在這個圈子裏的經驗也並不比梁司月豐富,這事兒遠在她的能力之外。
沒一會兒,服務員送來煮好的兩碗麻辣燙,她們各自埋頭心不在焉地吃著,心裏一時隻有茫然,和無由的惶恐。
池喬實在沒有胃口,沉默許久,她說,“或許……”她看著梁司月,“你不是認識柳逾白麼,是不是可以試著問問他又什麼辦法?”
梁司月動作一頓。
實則,她是有想到過柳逾白的,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代價太大收益太小,她不認為柳逾白會有任何願意幫她的動機。
現在,叫好友點出來,她突然又有一些蠢蠢欲動了。
心裏很是掙紮,“多半沒什麼希望,我和他頂多隻能算是熟人的關係……”
然而,池喬的話又將她往前推了一步:“結果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試試嘛,就當是為了我。”
“我不敢……”梁司月現在感覺自己已經一隻腳踩在懸崖邊上了。
上回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敢直接殺上門去找柳逾白對質,後來成功要到了他的微信號,讓她莫名的有些飄飄然。
第二天糾結半天給他發了一條消息,結果完全沒有得到回複,一下就將她的自以為是打回了原形。
那之後,她越想越後怕,就再也不敢給柳逾白發消息了。
池喬是行動派,“你有他的號碼嗎?我幫你撥,你自己說?”
“不要……”
“你這樣想,如果他答應幫忙,我們就還能在一起;他不答應,你回歸普通人生活,以後多半跟他接觸不到,也不會有什麼尷尬的。”
梁司月不說話了,她承認自己快要被她說服。
池喬探過身體朝她伸手,“手機給我,我幫你撥。”
“我們……”梁司月環視四周,店裏還有其他食客,“我們吃完了出去打好不好?”
然而她其實緊張得毫無胃口,匆匆地吃了兩口就放了筷子。
穿上外套,兩人又重回到寒風之中。
她們走到一條車流稀少的路上,站在樹下,梁司月從通訊錄裏翻出柳逾白的號碼之後,將手機遞給池喬。
“那我撥了?”
“嗯……”
池喬按下撥號鍵,緊跟著按下免提。
電話響了兩聲,接通了,一道清冷低沉的聲音:“喂……”
梁司月感覺所有的血都湧到了腦子裏,耳朵裏“嗡”的一聲,她下意識地將手機奪回來,掛斷了。
池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