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月不作聲了。

潘蘭蘭高興地叫兒子進屋,又向梁司月使一記警告的眼神,讓她別再不識抬舉了。

周洵見柳逾白要走,笑說:“大哥不吃了飯再走?”

“有事,下次吧。”

“我這回休一周,有空我去找你。”

柳逾白點點頭,拍了拍周洵肩膀。

周洵、柳澤和潘蘭蘭三人進了屋,梁司月也不好繼續杵著。王媽還站在樓梯那兒等著她,她推了行李箱過去。

王媽跟她說,空房間一樓和二樓都各有一間,問她想住哪兒。

梁司月毫不猶豫地選了一樓。

一樓的空房間也在東邊,之前住的那一間的斜下方。

梁司月打開燈,眼前的房間比及樓上小了近一半,這才是正正經經,她配住的地方吧。

行李箱推到一邊,掩上門。

她在床沿上坐下,垂下頭。

說是不能哭的,還是沒忍住。

窗外忽然燈光一閃。

她往外看,認出來應當是柳逾白車燈的燈光。

頓了一下,她忽然起身跑去窗邊,打開窗外,向外喊道:“柳先生!”

這方向離客廳和餐廳都遠,這麼喊那邊是聽不見的。

車子車輪已經啟動了,片刻,又緩慢停下。

左轉向燈還亮著,車窗降了下來,柳逾白望過來。

梁司月眼淚還掛在臉上,聲音卻無比清楚:“能不能幫幫我,我想搬出去。”她知道在這個宅子裏,柳逾白有話語權,如果他開口,潘蘭蘭應當不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人跟他作對。

隔一段距離,柳逾白不大能看清楚梁司月的臉。

今天這件事,算是正正好地戳到了他的逆鱗,他對這小姑娘沒什麼好感,但客觀來說,尚算欣賞她的能屈能伸。

明眼人都知道,她一個人外人怎麼敢擅自行動。

但誰叫梁國誌要看雇主的臉色吃飯,她也隻能審時度勢。

這麼個會審時度勢的人,這時候向“敵方陣營”求救?

挺有意思。

柳逾白說:“我聽不見。你出來,到我跟前來說。”

量她不敢穿過餐廳和客廳出門,明目張膽與敵軍“勾結”,那母子三人還坐在客廳裏呢。

果真,梁司月一下被他難住了。

柳逾白等了數秒,便升上了車窗。

剛準備走,忽聽窗裏她又喊道:“等一下!”

卻見她把窗戶推到最大,身手矯捷地爬上了窗台,直接翻出來。

外頭是灌木叢,她自縫隙裏穿出來,胡亂拍了拍衣服上沾上的葉片,向著他的車跑來。

柳逾白:“……”

有點野啊。

他打開車窗,手臂撐著往外看。

小姑娘臉上還有些淚痕。

“幫你也不是不行,你先告訴我,誰安排的?”

梁司月一下頓住,“……沒有誰安排,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說謊。”柳逾白神情冷淡,“你這麼維護潘,我為什麼要幫你?”

梁司月被問住了,半天才想出一個毫無說服力的理由:“……因為我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膈應柳先生的事情發生。”

柳逾白笑了,“今天你是不知情,我才不跟你計較。這種事,有一沒有二。”

梁司月咬緊了嘴唇。

末了,他嘲道:“你這麼喜歡被人當槍使,那就在這兒好好住著,好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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