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人提前預支了薪水,拿到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請翻譯帶路,直接衝向關北的商業街,購買了大量的餅幹,罐頭和其他耐於保存的食物,然後寄回國內。
“上帝,這太便宜了!”
這句話成為了這些德國軍官的口頭禪。從翻譯口中了解到關北的物價,算算領到手的薪水,他們衝進商店的勢頭,幾乎和作戰衝鋒沒什麼區別。
成箱的罐頭和餅幹,罐裝的奶粉和油炒麵,五顏六色的糖果,密封保存的油炸食品……若非還要留下買藥品和香煙的錢,他們手中一分錢都不會剩。
翻譯不得不提醒這些德國人,藥品和食品不一樣,每個人能購買的數量有限,不可能讓他們敞開購買。在發現有人低價購入藥品到外地高價賣出,尤其是磺胺類藥物,還高價走私到國外,北六省軍政府就采取了藥品限購的措施,對一般居民生活不會有多大影響,卻能打擊投機行為。尤其是外國人,能夠在華夏購買的藥品種類和數量都有嚴格規定。
德國軍官雖然遺憾,卻也能夠理解。
從藥鋪出來後,他們又去了關北大世界,不懂華夏語沒關係,他們可以去聽西方的歌劇和芭蕾舞劇。
比起戲曲舞台,歌劇舞台相對要一些,布置的卻很精致,台上表演的隻有少部分是華夏人,多是正宗的歐洲人。
“法國佬!”
一旁的翻譯很難明白,德國人為何一眼就能辨認出在舞台上表演的是法國人,在他看來,這些歐洲人的長相都差不多。不過為了避免演出中途發生不-和-諧-的流血事件,沒等演出結束,他就將這些德國人帶出了劇場。
“去吃飯吧。”
還是這樣最安全。
英法等國對北六省聘用德國軍官一事始終保持警惕,在與國內聯係之後,約翰牛和高盧雞表示,他們也願意向華夏派遣軍事教官團。
京城的南苑航空學校本就有法籍教官,英國也曾在清朝水師中派遣軍官,相比之下,他們同華夏的“友誼”比德國更加深遠。
“友誼?”李謹言撇撇嘴,還真是深遠的友誼,“少帥,真讓他們派人來?”
“恩。”樓少帥點頭。
“英國人會不會趁機派間諜?”
“隨他。”樓少帥拿起筆,在擬定好的作戰計劃上劃出一道橫線,“待遇一樣。”
李謹言整理文件的動作一頓,也就是,隻包食宿,給薪水,其他的,例如低價物資和技術一類的通通沒有?
“是。”隻看李謹言的表情,樓少帥就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眨眨眼,李三少笑了。
低價外勞,而且還是“高端人才”,這生意做得不虧!
就算裏麵有間諜又怎麼樣?正好可以讓情報局裏的人練練手。一戰和二戰時的英國間諜相當有名,雖然他們沒能做到美國間諜那樣,讓奧馬坐在家裏,就能知道法國總理在電話中和妻子了幾聲親愛的,但在這個時代,英國間諜的確是最頂尖的。
為了得到想要的情報,同時監控德國人在華夏人的一舉一動,英國人咬牙接受了樓少帥給出的待遇。法國人答應得更痛快,比起英國人,至少他們還能繼續從華夏購買低價物資。
英法等國也將向的北六省派遣教官團的消息傳出,最先做出反應的不是各省督帥,而是京城和上海的幾家報紙。這些報紙的口徑出奇一致,都在擔憂北六省做出了何等“誠意”,才換取了國際友人如此熱情的“幫助”。
“眾所周知,北六省之發展,至今隻在三年,其農田阡陌,草場豐腴,工廠林立,民眾安居樂業,被海外比作‘東方紐約’,然則,諸公可曾深思,如此發展,僅憑自己如何施為?怎不需外力?
自清時起,洋人所求,不外鐵路礦藏,租界碼頭。國內之租界,如國中之國,往昔之痛,今日曆曆在目。
如今之北六省,怎不讓人為之憂?
雖有逐日寇,驅俄軍之功,然出賣國家之利,必為世人唾棄!”
這篇報道一出,輿論嘩然。
國人大多隻看到了北六省的崛起和發展,很少有人去想六省到底是因何才有今的成就。這篇報道,字裏行間都在質疑北六省能有今日,必定是和外國勢力勾結,出賣國家利益換來的。
寫出這篇報道的人,又接連發了幾篇文章,上麵針對北六省三年的發展做了詳細評述。李謹言看過之後大吃一驚,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在大帥府安排了探子,否則一些私底下的事,他是怎麼知道的?
與此同時,之前曾在報社前鬧事的貪官家屬又跳了出來,他們接受了幾名日本記者的采訪,在采訪中顛倒黑白,之前親口承認丈夫犯錯的女人也改了口,隻她的丈夫不過是替罪羊,貪得最厲害的卻還在逍遙法外,升官發財,隻因有個好侄子!
日本記者相當興奮,“可以得更詳細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