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李三老爺的一番解,李謹言才明白,原來這事的確是他疏忽了。甭管他做的是什麼行業,在工廠開工之後,都應該和總商會打一聲招呼,送一張拜帖的。
“這是行裏的規矩。”李慶雲道:“當初二哥接管家裏的布莊生意,李家也曾經在總商會裏一不二。後來二哥去了南方,換成了李慶昌接手,不生意一落千丈,連帶著李家在商會裏也被人排擠。如今他們主動給你下了帖子,不管怎麼,你都是要去赴約的。”
李謹言恍然,這就是所謂的拜碼頭?
李慶雲看了他一眼,“什麼呢,商會裏的都正經生意人,和那些幫會土匪可沒關係!”
“我知道了。”李謹言忙道:“三叔,這封帖子上沒隻邀請我一個,到時你陪我一起去吧。我到底年紀,商會裏的人,十個裏有十個都比我年紀大。有你在,還能幫忙鎮下場子。”
“侄子,你這話可就錯了。”李慶雲轉了轉手上的扳指,“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他們是什麼身份?白了,你就算沒有官身,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官商’,就像是當年的紅頂商人,背後可是站著咱們北六省的這個!”李三老爺翹起了大拇指,“甭管他們年紀多大,資本有多少,都得給你幾分麵子。否則怎麼會主動給你送帖子?”
李謹言咧咧嘴,是他想差了,他還想著這些商會裏的大佬都相當於國內五百強董事長,他不過是個剛起步的毛頭,自然是有些怯場,如今看來,還真不是這麼回事!
他可是不折不扣的富n代,還抱著樓少帥的大腿,標準的官商勾結……不對,官商結合!如果這些商會大佬是蒸汽機的動力,他早就飆到了柴油發動機!
想通了這些,李謹言的心裏也不發虛了,可還是拉著李慶雲和他一起去赴約,“三叔,我不太擅長和這些人打交道,總歸是要請你多幫忙。”
李三老爺沒轍,隻得應下。
“對了,我也有件事要和你。”
“什麼事?”
“大丫頭月底就要出嫁了,看老太爺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回來一趟。”
“月底?”李謹言有些吃驚,“大伯不是剛去不久?”
“是啊,就是要趕在熱孝裏把事情辦了。”李慶雲道:“否則再等一年半載的,大丫頭可就過二十了。”
李謹言沒有接話,想起隻不過十五六歲就要出嫁的樓家兩個姐,和她們比起來,李錦琴的年紀的確是有些“大”了。
“謹丞的差事也定下來了,”李慶雲接著道:“在政府軍裏當了個團級參謀。聽邢家最初給他在財政部裏找了個差事,被他給推了,一門心思的想要從軍。沒想到邢長庚卻他有誌氣,轉眼就給他安排進了軍隊。到底是大總統身邊的人,門路可真不少!”
團級參謀?
李謹言張大了嘴巴,這個職位對軍校剛畢業,沒有任何實戰經驗的李謹丞來,幾乎是一步登。但李謹丞會甘心嗎?若他從軍是一心想要建功立業,做一個團級參謀或許還不如一個排長吧?
畢竟,從嚴格意義上來,參謀手下可是不帶兵的。
“想什麼呢?”李慶雲拍拍李謹言的肩膀,“怎麼發起愣了?”
“沒什麼。”李謹言搖搖頭,揮了揮手裏的商會帖子,“三叔,這事就定了,到時候我來接你。”
“你這子,吃定你三叔了是不是?”
“三叔,你可是過要唯侄子馬首是瞻的!”
“你啊!”
從家化廠離開,李謹言回到大帥府,不出意外的被樓夫人抓了壯丁,想想這事是自己應下的,李三少也隻能硬著頭皮坐在沙發上,聽樓夫人一項接著一項安排婚禮事宜,還不時詢問他某個細節,看他記住了沒有。
鬱悶的李三少想起在軍營裏一不著家,“逍遙快活”的樓少帥,忍不住在心裏念叨:這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正在軍營裏和幾個團長開會的樓少帥突然連打了幾個噴嚏,等他擦過鼻子抬起頭一看,全場寂靜,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樓少帥臉一冷,“怎麼?”
“沒有!”
大家異口同聲,就差齊刷刷的站起來增加氣勢了。
樓少帥正襟危坐,手一揮,“繼續!“
於是,該發言的繼續發言,該旁觀的接著旁觀。不過心裏都在想著一件事,原來,少帥也是會打噴嚏的……
距離樓家辦喜事還有五,李謹言忙得腳打後腦勺,恨不能長出三頭六臂,國內又出了一件大事,山東省的督帥韓庵山,慶祝五十歲壽辰的當,遇到了刺殺!
戲班子裏的武生和老旦正在台上唱著戲,突然從懷裏取出了兩把二十響的盒子炮,對著坐在最前方的韓庵山和他旁邊的山東省要員連開數槍。
一旁的衛士立刻撲上前,韓大帥也反應極快,當即撲倒在地,朝旁邊一滾,憑借二十多年戎馬生涯練出的身手躲過一劫,隻受了輕傷,沒來得及躲避的省長和其他離得近的官員就沒他這麼好運了,全都命喪當場。
刺殺的兩個人被當場擊斃,戲班子裏的人也都被扣押起來,一經審訊後認出一個旦也被掉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