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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妃有孕的消息當真驚呆了在場所有人。就連霍十九一時間也分不清是真是假。若是真的，為何這段日子他並未聽到消息？轉念一想，皇帝必定是依他所建議的，利用今日夜宴人多來辟謠，至於到要讓七斤入宮，怕也是為了引出這一話題罷了。
霍十九思及此，望著皇帝的眼神便有讚賞。
被他明澈的眼神注視著，皇帝愈發覺得不自在。
群臣以及家眷的恭賀聲便如潮水拍岸一般，震蕩的大殿之中回聲陣陣，尤其清流，前兒聽皇帝有可能不能人道的消息，簡直猶如晴霹靂，如今卻是各個精神抖擻，越加鬥誌昂揚了。
蔣嫵在霍十九身畔，將皇帝的神色看的清楚。莫怪她將他想的太壞，許是先前心存芥蒂，如今她見皇帝行事是怎麼瞧怎麼都不順眼，就算他是子，他富有下，對旁人也就罷了，哪裏能對真心關切他的霍十九這般得寸進尺？不僅開口當中要明搶他的兒子，還做出欺瞞之事。
霍十九對他是忠心耿耿，拒絕不會歪想，可皇帝呢？
蔣嫵越想越覺著有氣，然麵上卻不能表露出分毫，隻是將延伸移向別處，不在去看皇帝臉上那一成不變的不諳世事的真。
英國公似笑非笑，端坐其位斜睨皇帝那意氣風發得意洋洋的樣子。宮裏遍布他的眼線。蘭嬪今日被進位妃位他是知道的，可她是幾時有孕的他怎麼不知？
原來這雜毛是跟這兒等著呢，才傳出他子嗣無望的消息。他就既弄出個疑似皇家血脈，再弄個真正的龍種來。
依著他看，霍十九頭上那頂綠帽子是真的幾率反而要比蘭妃懷有身孕的要大上許多。
再瞧滿殿裏的那些酸儒興奮的，他還未等將皇帝服食用五石散的消息放出來呢，他們就先得寸進尺起來。
他也當真是疏忽了。早知道就將皇帝不能人道的緣由直接加入傳言之中，這會子不定都能直接將礙眼的霍十九拿下了，也免去了一些麻煩。
真是一日不理會。狗屎也敢擺上宴席了。
英國公側過頭去，吩咐隨行侍從幾句話。侍從領命。快步的奔出去了。不多時就端了個精巧的白瓷酒壺回來。
英國公起身執壺，緩步走向皇帝身邊，食指上的藍寶戒指似在白瓷酒壺上閃出一道耀眼的光澤。晃的皇帝眯起了眼睛。
霍十九保護意味頗濃的略測過身子將皇帝擋在身後，笑著道：“國公爺這是？”
英國公笑道：“今日是除夕。原本是個喜慶節日，又奉皇上新寵有孕，當真是雙喜臨門。”
這時，已有伶俐的內侍以紅漆描龍鳳金絲紋路的托盤將白瓷酒盞呈了上來。
英國公隨手斟了兩盞酒，其中一盞端給皇帝，“皇上，老臣恭賀皇上龍體康健，江山穩固。老臣敬您一盞。這廂先幹為敬了。”著便仰頭一飲而盡。
皇帝接過了酒盞，手指卻微有顫動。
是冷酒！
他雖然已有幾日沒碰五石散。可發作起來的藥力還是有的，若食冷酒，怕是要一命嗚呼。這盞酒斷乎不能吃。
可英國公極少敬酒。如今情勢又是這般緊張，他能不給英國公這個麵子嗎？
皇帝躊躇之下，笑著道：“朕這兩日腸胃不大好，太醫朕要戒食冷酒。”
“皇上是不肯賞臣這個麵子了？”英國公雖然在笑，話音已經冷了下來。
霍十九莞爾道：“國公爺笑了，皇上並非這個意思。隻是龍體要緊。太醫不準吃冷酒，皇上不能吃的。不如在下代替如何？”著就要去接皇帝手中的酒盞。
英國公卻是冷哼一聲，尖細的嗓音拔高了聲音，顯得更加尖銳：“你是什麼東西，也配代替皇上吃老夫敬的酒？不過是皇上寵信於你，你就敢與老夫裝模作樣了！再皇上九五之尊，他吃酒，用得著人代替？”
英國公從前與霍十九走得近，即便那時霍十九與焦忠義帶了三千營的兵馬回京都來，英國公將計就計離開皇宮，他與霍十九也一直都客客氣氣，從未撕破臉過。
可今日在大庭廣眾之下，竟連暴露了他去勢之後的尖銳嗓音也不在乎了，著實令人驚愕。
霍十九方才一碰到皇帝手中的酒盞，便已明了。
皇帝服用五石散的事情一旦傳開，不但有損龍威國體，更會讓他也萬劫不複。英國公怕就是為了想借此機會將他除之而後快，才會在此時此地張揚開來，將事情鬧大。
大殿之內有瞬間的安靜，朝臣與家眷們不明所以。皇帝平日裏吊兒郎當的性子，又是個怕事兒的，應當不會一盞酒的麵子也不給英國公吧？現如今大燕朝的情況，是容不得皇帝使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