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二百章 不告而別(1 / 3)

蔣嫵迅捷的收起匕首。與方才嚇唬那人時慢吞吞的動作相比較,這會兒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

起身走向門外的瞬間,那兩人都鬆了口氣。

蔣嫵則是帶領三名負責審問的侍衛道:“將他們看牢了,別讓他們死了,我留著還有用。”

“是,夫人。”三人齊齊應是,隨後又遲疑的道:“夫人,您他們是否有可能謊?”

“他們不敢。而且也不會有別人了。”蔣嫵語氣沉重,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各自去做事,便緊了緊褂子的領口,往容德齋方向走去。

她需要一個安靜的去處,好好平靜心情,理清思路。

大火之後,容德齋的正屋和東側廂房都燒的隻剩下個木質的焦黑框架,西廂房還好一些,不過也是短期內不能住人的。

院子裏昨日經過一場大戰,地上的血跡尚未清理幹淨,房子也燒焦了,便沒有仆婢在這處。

蔣嫵站在一片狼藉之前,仰頭看了眼即將西下的夕陽和隱約已露出麵龐的一彎新月,輕輕吐了一口濁氣。

她所經曆過的殺戮多了,所以對於殺人也沒有懼怕和內疚感覺,反而會覺得刀刃刺入皮膚時的手感讓她興奮,熱血噴灑的畫麵十分唯美。昨晚那般激戰之下,她根本來不及多想,隻是希望護全家周全而已,並沒去體會殺人的“樂趣”。

然而昨日自她從刺客口中得知蛛絲馬跡起,她就一直想回避這個問題。

今日所得的答案,讓她心裏就仿若被誰插了一把刀。好似曾經被她割斷了喉嚨的那些人。這會兒都一同出現在麵前。伸出一雙雙無形的手緊緊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擰轉著她的心髒,讓她呼吸憋悶,心髒絞痛。

她從前覺得蔣學文是忠臣,是清流,是有氣節和傲骨的。他恨毒了霍十九,是因為他們在政治上是站在兩個對立麵上。霍十九在外臭名昭著無惡不作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蔣學文想要將之除而後快。站在他的立場上她是可以理解的。若擱著從前不知情時她也是讚同的,否則她不會答應蔣學文到霍十九身邊搜集情報。

隻是。清流要做什麼盡管放馬過來,為何要與英國公攙和在一處。

霍十九縱然是個奸佞,難道英國公就是什麼好人嗎?

如果是從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時候,她還可以給自己一些理由,讓她理解和體諒蔣學文的做法。然而現在,皇上都已病危,朝政都把持在英國公手中。清流果真要對付什麼人,也該將矛頭指著英國公。為何要處置一個已經離開朝堂致政在家的霍十九?

這一次他們是為了滅掉霍十九以及其全家而來,明京都裏的人在派遣人出來時還不知道霍十九已經回京都了。 幸運的是家人都沒事。不幸的是。這一次侯府傷亡慘重,此事已經京都知府,要徹查元凶。

霍十九不論是怎麼看都沒有什麼利用加之了,他們為何還要趕盡殺絕?

蔣嫵不懂。也不願意相信他父親能與英國公同流合汙。

隻可惜,這個世界上許多讓人無奈的事實,縱然有一萬個念頭想要自欺欺人,現實卻是容不得的。

她的爹,百姓之中交口稱讚的清流之首,下知名的大忠臣,和一個老奸巨猾的奸臣合作,來對付一個已經沒了實權的人,且這個人還是他的女婿,是他外孫子的爹。

這已經不是奸臣與忠臣之間的對壘了。

或許,清流文臣沒有印象中的那般高潔。他們也是利和則聚的?

可笑,真是可笑至極。

她的父親,為了信仰,放棄了妻子兒女,拋開了家庭。蔣嫵尚可以他一心為了信仰,很偉大。

可是現在,他的父親竟然拋開了信仰,隻為了達到目的,與奸臣的人合作了。

這算什麼?

他們一家子被折騰散了,又換來什麼?

蔣嫵看著漸漸被黑暗吞噬掉的晚霞,緩緩收回目光,甩了甩頭。

頭上鬆鬆挽起的雲髻隻用了一根玉簪固定,隨著她的動作,柔順的長發鬆脫開來,玉簪滑落,跌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這一聲驚醒了蔣嫵。也驚醒了一直站在容德齋院門前的文達佳琿。

蔣嫵側頭去看地上碎成三段的簪子,眼角餘光卻意外的看到文達佳琿正在門前對她微笑。

她心生警覺。難道是方才想事情想的太過出神,竟沒注意到門前有人。

文達佳琿已安靜的欣賞她的背影良久,見她突然甩脫了發簪,黑亮長發如瀑垂落,看她緩緩側過頭來時候姣好的側顏,已覺心內又是喜愛又是酸楚。

他想不到,自己年過而立,還能對著一個女子生出這等纏綿的情緒。

“蔣嫵。”

“你幾時來的?”蔣嫵疑惑的問。

“我是遠遠看到你,就跟著你來的。你有心事?”

蔣嫵搖頭,惋惜的看了看那簪子。 從前沒出閣時,一根銀簪子被她戴的變了色,尚且十分珍惜。如今跟著霍十九過慣了衣食無憂嬌婢侈童的日子,竟然連如此好水頭的玉簪子都不當做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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