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是抽煙的,隻是結婚以後便戒了。
“傅聿城,跟你說個事。”
崇城天已經黑了,夜風裏裹著朦朧的燈火,投在她眼裏,明滅閃爍,顯出一種目空一切的淡然,像她三年前的模樣。
傅聿城心裏已經有所預感,“邵磊我認識,我本科同學。”
梁芙表情一僵。
這瞬間傅聿城覺得自己可能真有點殘忍,她必然是想演一出幹脆利落的落幕,可他即興發揮,偏偏把最濃墨重彩的部分搶了過來。
傅聿城走過去,手掌按住她不盈一握的腰,用了點力掐住。另一隻手手指捏住香煙未燃的部分,奪過來抽一口,就呼在她的鼻間,“我就是崇城最好的律師,你不找我,找邵磊,什麼意思?”
梁芙被嗆住,瞪著他,咳嗽兩聲,“你都知道了,還跟我裝腔作勢?”
“看你想玩什麼把戲。”他掐著腰低頭打量她,白皙清透的一張臉,不化妝的時候顯得特無辜,“你說說,我哪兒做得不好?”
“你改嗎?”
傅聿城笑了笑,“改啊。”
“那不行,你改了就沒意思了。”
傅聿城挑了挑眉,“我對你不夠好嗎?”
她歪著頭,像是挺認真在思考,“……還行吧。”
“那還離什麼婚?”
梁芙望著他,漸漸理出個笑,她眉眼彎彎,話卻是篤定,“就到這吧,我也不能一直犯賤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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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梁芙第一次見到傅聿城,腦中隻晃過古人的兩句詩: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她讀書時成績不好,打小學舞蹈,初中就打定了主意走藝考的道路。那時候正值發育階段,身體抽條,訓練又苦,上課時間全用來補覺了。就上麵這兩句詩,還是難得沒打瞌睡的時候,從語文老師口中聽來的。她成績差,記性卻好,覺著這兩句話美極了,記了好多年。沒曾想在這樣一個不期然的午後,替它找到了恰如其分的具體寫照。
那年梁家搬新家,在郊區置下一處別墅,地方寬敞,養花養狗都有富餘。梁庵道執教多年,秋天剛招進一批研究生,便趁著中秋放假讓門下所有生徒到新家一聚。
傅聿城就在其列。
他們這一屆招進來四個人,兩男兩女,頂頭還有兩屆師兄師姐,浩浩蕩蕩十餘人,霸占了駛往郊區的一趟乘客寥落的公交車。
傅聿城靠窗坐,有些暈車,讓太陽曬得昏沉欲睡。他本不是愛湊熱鬧的性格,頭靠著晃動的窗玻璃打瞌睡,聽見室友蔣琛同師兄師姐聊八卦,求證一樁關於導師女兒的傳聞。
“對啊,我導千金確實很漂亮,我們都見過,崇城芭蕾舞團的演員,是不是首席不知道,反正據說圈裏也是有名有姓的。”
蔣琛來了興趣,“她今天在家嗎?”
“不知道,看你今天幸運不幸運吧。”
研一新生不如師兄師姐放得開,到了梁家,坐了好一陣都還拘謹,不敢插話多聊,隻顧悶頭喝茶。
泡茶的是梁老師的夫人章評玉,聽說自己做生意的,是個女強人。但外表看起來並不強勢,反有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溫和。
章評玉倒是注意到了這四人的窘迫,放下茶壺到對麵坐下,同他們寒暄起來。
章評玉說:“小謝和小安是本校法學係的,我是聽過的。你們兩位是考研進來的?本科在哪個學校?”小謝和小安是指他們同屆的另外兩位女生。
蔣琛忙說:“我是考進來的,傅聿城是保研的。”
“哦?什麼學校?”
“我本科就是一普通一本,傅聿城厲害,他本科江城大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