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裴原有沒有在想念她?
她很努力的,沒有給他丟臉。
……
飄揚了數十日的大雪終於停下,裴原轉動著輪椅走到窗前,眯眼看外頭久違的日光。
樂徐坐在外頭和宿維府上的一個小丫鬟說話逗趣,裴原看他一眼,心想著,這男人初見看著如同高山上的白雪一樣,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感,沒想到竟是隻花蝴蝶,整日在花叢中亂飛,逮著個姑娘就要和人家說幾句話。
被裴原看得後背發毛,樂徐依依惜別了那個嬌羞的小丫鬟,轉身往屋裏走,邊問:“怎麼樣,今日好些了嗎?”
裴原“嗯”了聲。
樂徐挑眉道:“你整日都想些什麼呢,如同個木雕一樣,在一起一個月了,沒見你笑過。”
裴原反問:“我為什麼要笑給你看?”
樂徐失語,半晌後無奈道:“也行。”
裴原不再理他,將手伸進前襟摸索,摸出個小木棍來,又掏出一把匕首,低著頭認真地在上麵劃了一刀,再來回刻磨,讓那道劃痕變深。他左手不能使力,動作緩慢笨拙。
樂徐瞧見,那根小棍子上已經整齊地被刻了許多道痕跡,疑惑地問:“你這是幹什麼?”
“數日子。”
裴原吹掉棍子上的木屑,從頭到尾又數了一遍,一共三十二道。
這意味著,他已經三十二天沒見過寶寧了。
裴原思考著,他離開時,寶寧有孕三個月,現在四個月出頭了,肚子應該變大了吧。他用右手在小腹前比量了下,心想著,該有這麼大了,裏頭住著個小生命,是他們的孩子,再有五個月就可以呱呱墜地。寶寧那麼怕冷,肯定每天都穿得很多,將自己裹得像一隻毛絨絨的熊一樣。裴原想到她在雪地裏搖搖擺擺和圓子打雪仗的樣子,還有那次吉祥不小心打碎了她的花瓶,她生氣地拿著小棍子追著吉祥滿院亂跑的樣子,情不自禁地笑了下。
但轉念又想到,現在的寶寧沒了他守在身邊,豐縣的情況到底還好不好,她的身體好不好,她會不會因為害喜吃不下飯,因為擔心他睡不著覺?
裴原又笑不出來了。
他感到無比的心疼和愧疚,他沒能陪著寶寧度過她最艱難的時光,他將寶寧一個人留在了那麼危險的地方,她該多麼害怕啊。她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是需要被守護的,但是他這麼不負責任地將重擔推給了她。
寶寧會不會生氣,會不會哭?
他又該怎麼補償她,怎麼哄好她?
樂徐沉默地看著裴原表情的變化,早就習慣了。從他醒過來的那天就這樣,神神叨叨的,隻要不談事,就坐在窗戶邊發呆,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人敢問。
屋裏安靜地隻能聽見木炭燃燒的聲音。
外頭忽然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裴原抬頭看過去,是宿維。他麵色焦急,手中捏著一封信。樂徐一眼便看出來,這是有重要的事情發生了,他不便再留在房中,到桌上取了幾個果子藏進袖子裏,有眼色地離開。
宿維道:“王爺,派去京城打探消息的人剛剛回來,果真是有事發生了!”
裴原把他的小木棍妥帖地放回胸前,淡聲道:“說說看。”
“陛下,陛下病危了!”
裴原猛地抬頭看過去,不可置信地重複了遍:“病危了?病危是什麼意思,太醫怎麼說的?”
“就是,就是隨時都會駕崩。”宿維硬著頭皮道,“三殿下和五殿下都回京了,東宮無主,現在宮裏亂成一團,表麵上都是為陛下的病焦慮,其實暗地裏各有動作,都想奪位。董相率領他的一眾老臣,說五殿下年幼,且沒有做君主的才能,提議擁立三殿下即位。沈皇後一黨拒不同意,但是董相勢大,三殿下在朝中也人脈甚廣,沈皇後得不著什麼好處,已經處於下風。咱們原先派去的傳令兵都被董相扣下了,本該運來燕北的糧草和輜重也被扣下了,董相應是和三殿下串通好了,就想著借這次戰役困住您……好護著三殿下一舉登基!”WwWx520xs.com
宿維說著,愈加氣憤:“我一雙瞎眼,原先還當董相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所以才甘願歸順他門下,沒想到他包藏禍心至此!現在想想,戴增那廝應也是他早就安插到我身旁的,現在竟還敢攔截援兵和糧草了,實在無恥之極!”
裴原沉思半晌,忽然道:“不對,董玉樹雖為百官之首,但也沒法將手伸到軍中去,現在京中掌管兵營諸事的,該是大將軍馮虎昌。馮將軍一向正直,裴霄早先也想要籠絡他,他一直不恥,難道現在也與裴霄同流合汙了嗎?”
宿維道:“王爺,這次的探子回來還帶回了一個女子,說是您的妻妹,榮國公季昌平的四女兒,原先的太子側妃季嘉盈。季夫人說,她知道關於馮將軍的消息,想要見您。”
裴原震驚一瞬,趕緊正色道:“讓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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