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道:“不敢,不敢。”
裴霄頷首,想起什麼,又問:“那個孫興業,是什麼來曆,你有問過嗎。”
常喜答:“是東營來趕考的書生,閑聊中得知,他家中無父無母,是變賣了房產才得了路費,已是孑然一身了。奴才看他雖體弱但心勇,有一身忠義膽識,可為死士。”
常喜不覺得裴霄是個明主,但孫興業仰慕裴霄,又救了他的命,常喜願意圓了他的願望,為其引薦。
裴霄站起身道:“我去見見他。”
“你便不用去了。”他看向爬起來的常喜,微笑道,“噢,有一事我忘記告知你了。我為人謹慎,你該是知曉的,你知道我那麼多秘密,我不放心。”
常喜一驚,剛想辯駁忠心,裴霄打斷他,繼續道:“我不會取你的命,但是,你總要讓我放心的。”
看著他的眼神,常喜心頭突地一跳,裴霄仍舊溫和笑著,伸手點了點他的嘴唇:“我擔憂你這張嘴,怕你亂說話,毒啞好了。”
他又去拎起常喜的腕子:“還有這雙手,會寫字,怕你亂寫,就砍了好了。”
常喜已經跌在地上,抖若篩糠,話都說不出來,裴霄的視線又落在他的腳上,疑聲道:“聽說有人就算無手,用腳也可以寫字?真怕你練出這樣的本事。那就一並砍掉好了。”
說完,他那張清雋麵孔上揚起和煦的笑:“你可不會怪我吧?”
……
裴原在第二日收到了裴霄送來的大箱子,打開後,是幾乎被做成人彘的常喜。
裴霄已經收了孫興業為門客,讓他來遞話,說他並不知道常喜的所作所為,常喜逃脫回府後,瞞下此事,收拾錢財欲要離去,被他發現,重刑處置,送還到濟北王府,算作致歉。
這樣血腥殘忍的場景,魏蒙見了也是吃了一驚,半晌才緩過勁兒來,與裴原道:“裴霄這廝,心腸越發毒辣可怖了!”
裴原讓人給了常喜一個痛快。
他這樣痛苦活著,還不如死了。送他一程,反倒是做了件好事。
……
離中秋家宴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裴原逐漸變得忙碌起來。
寶寧提前半個月收到了禮部送來的禮貼,邀她赴宴。
七月流火,天氣漸漸涼快下來,挑了個日子,寶寧和裴原一起回了趟榮國公府。
裴原是真的忙極了,顛簸的馬車上也要抽出空來看信。
寶寧瞥了眼,落款是高大成。
高大成就是孫興業,他本名確實叫孫興業,隻是為了避人耳目,寫信時要換個名字。
馬車大而寬敞,鋪著軟和的鵝毛毯子,寶寧跪坐在裴原身後給他捏肩膀,捏累了,直接枕在他肩窩的位置,問他:“寫的是什麼?”
裴原道:“孫興業說他已經取得了裴霄的信任,並獻上了小香丹的方子。裴霄找太醫察驗過方子裏,鑒別後是真的,對他更為相信,把方子獻給了高飛荷。孫興業略懂些醫術,製藥丸這件事裴霄也交給了他,他現在常常伴隨在高飛荷的左右,也是裴霄用來監視高飛荷的眼線之一。”
寶寧問:“你看完了嗎?”
“完了。”裴原把信扔到車上的冰盆裏,黑字沾著水就化了,糅成一團。
他手伸到背後把寶寧揪出來,自己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順勢摟著寶寧到腿上,勾她下巴問:“怎麼,想我了?”
寶寧道:“不想。”
裴原眯起眼,他不再想別的事,一門心思都在她身上,拇指按著她的鼻子往上,笑道:“像小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