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高中一年級後少毛很是想念小紅,他忍不住找到曾經的初中同學要到了小紅的詳細聯係地址。那時候的通訊極不發達,流行的潮流是寫信交筆友,因為對於普通人一般來說最方便最實惠的通訊方式就是寫信。少毛鼓起勇氣壯著膽子投了一封信便焦急的等待起來,到了第三天便忍不住時不時去學校的收發處問詢察看,還好沒有等太久,等了七天少毛終於等到了小紅的回信。驚喜過後少毛又覺得有點不滿足,因為他信上寫的內容隻是介紹學校的情況,小紅的回信也是差不多,還有他隻是看到了信沒有見到人,然而信隻是信,永遠代替不了人。一直以來的少毛習慣就是悄悄關注著小紅,而現在隻是見到信這距離心中的期許落差有些大。
然而少毛又根本沒有勇氣問小紅討要近期的照片,在當時來說要照片同說喜歡你沒什麼兩樣。一直以來少毛的習慣就是悄悄喜歡小紅,現在突然要他去表白,又如何敢?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少毛覺得現在的小紅是天上的彩鳳而他隻是地上的泥蛇,明知有天壤之別又豈敢奢望?隻是這個問題一直反複糾結於心忍無可忍之下終於有一次少毛很隱晦地在信說現在看不到小紅很是有點不習慣,少毛相信以小紅的聰慧肯定是明白了。至於小紅有沒有真的明白,小紅沒說少毛也沒問,這個問題可憐的少毛估計是一輩子也不知道答案了。
少毛雖然很是失望再次收到小紅的回信裏沒有絲毫關於習不習慣的回應,但以少毛的秉性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也就如此了,少毛很有些失落有段時間一直是開心不起來,但是他與小紅之間的通信還維持著,說些學校裏學習上尋常的事,一個學期保持在二三封的樣子。日子又一天天過去了,高二下學期來了,有一天少毛在學校偶然碰到在別處讀高中的曾經的初中同學,許久未見兩人都有點興奮,於是就開始聊了起來。聊著聊著就聊到小紅了,同學說他喜歡小紅還寫信告白過,隻是被拒絕了,還說小紅估計已經談朋友了,因為回信裏小紅說希望不要再寫信來打擾影響她。少毛表麵上裝著不太在意的樣子說:“不太可能吧?這麼快就談男朋友了?”其實此時少毛心裏已經翻起滔天大浪,怎麼會?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
強顏歡笑故作鎮定的少毛送走同學後,在信與不信之間患得患失反複糾結不已,情緒久久難以回複平靜,少毛突然猛下決心親自去看看,如果是那也好死心,如果不是那就正好向小紅表白。第二天少毛回家向父母要了二百塊錢說是要買資料,怕不夠又找同學借了幾十塊再讓同學幫忙向老師請假就說家中有事之後就急匆匆出發了。還不到正午就從學校趕到了白地市火車站,白地市隻是個小站隻有傍晚一班火車到衡陽,少毛打算先到衡陽然後再轉車去長沙,在售票窗口問詢後才知道來得有些早,離發車還有六個多小時,於是也就沒急著買票。少毛隨意在車站裏走動著,腦子裏在幻想著到長沙後說不定要和小紅吃個飯,再買點禮物什麼的,正擔心錢夠不夠用時看到站內停了一輛載貨的火車,突然靈機一動:“對呀!可以坐貨車去長沙,這不就省了來回的車票錢了嗎!”。
說幹就幹少毛趁沒人注意快速爬上一節敞口的車廂,廂裏裝的是煤,但他也顧不得髒了一屁股坐下來等著發車。貨車終於開動了,少毛在興奮驚奇這不一般的刺激體驗後隨著一路哐當哐當的火車行進聲中慢慢平靜下來,在憧憬到長沙後究竟會有怎樣的際遇中慢慢睡著了。貨車就是慢,經常要停靠給客車讓路,到達衡陽站後火車停下來久久不動,少毛下車後輾轉尋找到另一輛先行的貨車花了一天多時間才來到長沙,而且火車是開過長沙站後再經過幾個小站才停了下來。在這期間少毛餓了就吃幸好在白地市準備帶有的幹糧,渴了就在火車停靠小站時下車找些自來水喝。
少毛下車走出小站後天色已近黃昏,走到附近的公路攔上一輛小客車來到長沙汽車西站時天已經全黑了而且天空正飄起小雨。走出車站後在路邊找個小店吃碗蛋炒飯後,少毛就急著找個地方避雨休息,不想去睡旅店,又花錢不說也許還要登記身份證,而少毛還未滿十八歲連辦身份證的資格都不夠又哪有身份證呢?隻好隨意選個方向快步而行,天無絕人之路,幸好沒多久就發現了一個工地,特別是靠近路邊有一堆很大的水泥筒子,少毛鑽進筒內靠壁而坐,看著在昏黃路燈下隨風紛飛的小雨,坐著看著少毛的心情不知為何一下子低迷起來就如同筒外紛亂飄蕩的小雨,不知去向何方?能見到她嗎?她真的談朋友了嗎?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