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時候吳海峰有如落水狗,有著將來失勢的悲涼,而且他還將最後一根稻草寄托在沈淮的身上,對沈淮的態度自然是異樣的和靄。
拉住沈淮說話,也是想從沈淮的隻言片語裏聽到一個能安慰他心思的東西。
“我在法國讀的是城市經濟與商業,到省經濟學院教書也與商業經營有關,算是半吊子,談不上什麼研究。”沈淮說道。
“哦,對了,你是省經濟學院作為海外人才引進回國的,”吳海峰似乎想起些什麼,“陳市長是學者型官員,能把你從省經濟學院調出來,帶到東華,顯然是看中你的專業。年輕人不要過度謙虛……”
能讓市委書記這麼誇一下,誰都免不了會輕飄飄。
之前的沈淮,在海外雖然就讀的是城市經濟與商業專業,但他哪裏好好有讀過半天的書?說是作為海外人才引進省經濟學院教書,不過一些暗箱操作罷了。
隻不是這些年在海外生活的經曆,烙印在記憶片段裏,叫沈淮對海外的經濟及社會現狀,有一個直觀的形象。
融合兩個人的記憶,也是常人絕不可能有的感受,好像是他將另一人的人生吸食了。
沈淮真正的學術底子,一個是本科就讀的冶金及工業技術,一個是在熊文斌支持下在職就讀的工業管理碩士研究生。
到後期,熊文斌給調虎離山的架空起來,市鋼廠落下顧同等人的控製之下,沈淮為報考燕大博士研究生的相關專業,苦心自學了兩年應用經濟學。
給吳海峰這麼捧一下,沈淮也不會得意忘形的將專業知識大肆賣弄一番。
在張醫生過來,幫他清洗了一下傷口之後,沈淮就市商業中心區域亮化工程與城市商業促進的關係,簡略的說了一下。
這些在海外以及國內一類城市,都有成功的經驗,談不上什麼過人的見識。
實際上,國內工業化及城市化才剛剛開始,而西方那些個發達國家,之此都經曆過工業化的過程,留下很多寶貴的經驗以及一些沉痛的教訓。
隻需要耐心跟虛心,從別人身上總能學到很多東西。
說到市中心的亮化工程,沈淮還真是有過研究,也跟天衡大廈那棟爛尾樓有直接的關係。
還是八十年代末,市裏就想建一座摩天大廈撐門麵,任務就落在還是熊文斌主持的、市屬企業裏效益最好的市鋼廠頭上。
熊文斌無法抵、製市裏的決定,就隻能執行——沈淮當時剛給熊文斌調去當廠辦主任,天衡大廈的前期籌備工作就是他主抓的,所以他對天衡大廈周邊的商業環境,做過細致的研究。
等到熊文斌給調走,市鋼廠給顧同等人把持,沈淮自然也就跟天衡大廈不再有半點關係。天衡大廈的動工興建,也在那之後。
不過,也當時的參與,叫沈淮現在都還記得一些準確的調研數據,把一些看似平常的東西,讓吳海峰聽得津津有味。
有些問題,市規劃局也有提過,但沒有沈淮這麼簡明扼要的拎得透。
也許是城市規劃歸高天河分管,吳海峰對此不甚關心,這時候聽沈淮把幾個要點都說透,就覺得他的見識真是不凡,心裏暗暗有些可惜:身邊偏沒有這麼厲害的人物,而這個沈淮又不能當作心腹來栽培。
特別是沈淮的記憶力好,很多數據是隨手拈來,更加強了說服力。
吳海峰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周裕,問道:“周裕,你說說看,小沈的學問比東華大部分官員如何?”
沈淮這才注意到周裕站在樓廳我的過道口聽了好一會兒,但接下來,又下意識的想:周裕跟吳海峰什麼關係?
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他跟市委書記坐在這邊討論亮化工程的利弊,她一個市政府副秘書長,悄無聲息的站在旁邊聽上半天,就有些不太講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