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主人雖然地位尋常,隻是個商賈,但卻是他的財神爺,每年孝敬他的銀子,比他的俸祿多了太多。要不是有對方巴結,他哪裏有那麼多錢花酒地?
進了近旁的一家酒樓,古爾達被引到二樓雅間,拉開門就見一個中年男子,笑容滿臉的迎了上來,“多日未見,縣尊大人愈發貴氣了,快請!”
古爾達大笑進門:“安答,這還不是多虧了你?”
兩人相繼落座,彼此關係非比尋常,不必客氣,很快便推杯換盞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中年男子忽然憂愁的歎了口氣。
“為何歎氣?有什麼事隻管跟我,但凡我能辦的,絕不推辭!”古爾達用力拍了拍胸脯。
中年男子沒有遮掩,惆悵地道:“眼下是戰時,公主又在各地封鎖叛軍,對來往商賈盤查極嚴,我有一批貨——九十八個人,需要安答出具文書。
“這不是什麼難事,但還要通過曆亭縣送到清河縣去,這事兒就必須得駐軍同意了。”
到這,中年男子沒再繼續。
古爾達恍然。
他知道,他的這位異性兄弟不僅做正常買賣,有時候還販賣人口給富貴人家為奴為仆。元王庭入主河北地後,沿用的是齊朝律法,這事兒是被禁止的。
但如果這些被強擄的人口有身份文書,還是“自願”賣身的,那就有空子可鑽。畢竟齊朝的律法沒不允許誰賣身為仆,不然大戶人家的奴仆,青樓窯子的姐兒怎麼來的?
以往時候,古爾達就沒少給對方行方便。
雖蕭燕治下,古爾達不能魚肉鄉裏、明著貪贓枉法,但隻要手中有權力,還怕換不來銀子?
九十八個人,數量不少了,給這些人出具身份文書風險太大,要是換了個人,就算有錢賺,古爾達也不會做。但眼前的人是他的安答,彼此知根知底,這種事也做了很多次,不擔心出岔子。
唯一的麻煩是,在現今這種時候,對方要帶著這麼多人過境,駐軍肯定嚴查。
“這有何難?我請駐軍千夫長過來就是。”古爾達酒興正濃。
中年男子怔了怔:“以往曆亭縣的駐軍千夫長,不是一直不肯見我?”
曆亭縣駐軍千夫長,秉性剛烈,軍法嚴明,還是契丹貴族出身,不屑於貪贓枉法,中年男子多次想要通過古爾達牽線搭橋買通對方,都是以失敗而告終。
古爾達嗤笑一聲,不屑地道:
“那是以前!南朝繁華之地,遍地金銀,隻靠俸祿,他這個千夫長也休想鍾鳴鼎食美人環繞,眼看著我們吃香喝辣富貴滿身,早就坐不住了。
“你等著,我這就讓人請他過來。”
著,他起身去門外吩咐了幾句。
中年男子露出了由衷的笑意。
他知道此行會見到曆亭縣駐軍主將。對方現在是什麼樣子,他知道的其實比古爾達更清楚。如若不然,他今晚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大齊市井繁華、紙醉金迷的誘惑力,又豈是那些沒見過世麵的草原人,所能一直抵擋的?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駐軍千夫長到了,雖然最開始滿身傲氣,拿捏姿態,對中年男子愛理不理,但在中年男子的不斷奉承諂媚下,還是漸漸放下了架子。
最終,中年男子以五千兩銀子的代價,打通了千夫長的關節。這個價錢出乎對方預料得多,對方非常滿意,當場就給了中年男子通關令牌。
有古爾達這個跟中年男子合作多年的縣令作保,千夫長也不擔心對方會鬧出什麼亂子,真要出問題不至於等到現在。
“今日真是大喜的日子,隻要咱們同心協力,何愁不能財源廣進?來,幹!”古爾達看起來是最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