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售票員的話讓我很不高興，總覺得她腦子有問題。我沒有理會她，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到了南嶽村的時候，那個穿著太極服的老頭果然又上車了。
他一看到我眼睛就亮了，笑嗬嗬跟我打招呼，坐在了我前麵。
“小夥子，昨晚回去沒出什麼事吧？”
老頭扭過頭問我。
我心裏“咯噔”一下子，想到了洗澡時，鏡子裏的女人……
“看你這模樣，撞邪了？”老頭說。
“沒有，我很好。”我搖頭。
老頭意味深長地說道：你那領班是個懂規矩的人……他的話呀，你要聽，不聽就會出事。而且你一個學生，去哪做兼職不好，非要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告訴你，這地方以前可邪門了……
我沒做聲，但那老頭就像個收音機一樣，喋喋不休地跟我嘮嗑著。
“火葬場到了！火葬場到了！”隨著售票員的大嗓門吼出來，車猛然停下。
本來還口若懸河的老頭，立刻閉上了嘴巴。
車門打開，還是昨天那個紅衣小女孩。
她手裏抱著皮球，臉上看不到什麼血色，慘白慘白的，慢慢吞吞地走了上來。
在她身後，站著一個戴著耳機，穿著寬鬆運動裝的嘻哈男青年。
嘻哈青年見小女孩上車慢，很不耐煩地推了她一把，罵道：你快點行不行？
小女孩一個踉蹌，被推得倒在了地上，手裏的皮球也掉了。
我皺了皺眉，覺得這嘻哈青年實在過分，正準備過去扶一下，老頭卻猛地拉住了我，對我一個勁地搖頭，神色緊張。
隨著汽車發動，那皮球在車廂地麵滾來滾去，一會兒滾到左邊，一會兒滾到右邊，最後滾到了那嘻哈青年的腳下。
嘻哈青年正沉浸在音樂裏，雙腿在地上抖來抖去，順勢就把那皮球踩著了。
小女孩走過去，用手把皮球往外抽，但可能力氣太小，怎麼都抽不動。
這嘻哈青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腳依舊死死地踩著皮球，臉上泛起得意的笑容。
“叔叔，把皮球還給我好嗎？”
小女孩開口道，聲音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沉。
嘻哈青年看了她一眼，抬起了腳。
等小女孩準備把皮球抽回去的時候，嘻哈青年的腳，突然踩在了小女孩的手上。
他踩得很用力，還不斷地用腳尖碾來碾去，見小女孩麵無表情，似乎並無痛苦之色，不禁輕咦了一聲。
看到這一幕我再也忍不住，怒氣衝衝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嘻哈青年麵前，對他嗬斥道：喂，有你這麼欺負人的嗎？
“你誰啊你？”嘻哈青年瞥了我一眼，從嘴裏吐出了一塊口香糖。
這口香糖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握緊了拳頭，忍著和他打架的衝動，咬牙道：把你的腳拿開！
“切！”嘻哈青年揮了揮手，一臉不屑，但還是把腳放開了。
小女孩趁機把皮球抽出來，然後對我說了聲：謝謝哥哥。
“不客氣。”
我笑著說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小夥子，你要大難臨頭了……”
老頭扭過頭，用細若蚊絲地聲音對我說道。
“什麼意思？”我疑惑道。
老頭歎了口氣，沒說話。
後麵陸續有乘客上車，但我和老頭彼此都沒再搭話了。
……
到站後，我下了車，卻發現小女孩也跟著下車了。
我往出租屋的方向走，小女孩抱著皮球，走在我後麵。
我心想這小女孩的父母心還真大，大半夜的，就這麼放著一個小孩到處跑？
“小妹妹，要哥哥送你回……”
我一邊說著，一邊回過頭。
可是……後麵空空如也。
除了冰冷的寒風在夜空中咆哮著，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