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堇年放下手裏的書,語氣不冷不熱,道:“我已經和父親說的很明白了,我要娶林家大小姐。”

“胡鬧,你這是胡鬧!”陸相憤憤道,“你明知道那是陛下看上的女人,你難道要和陛下爭嗎?更何況,林家是什麼門第,怎麼能配得上我陸家嫡長子?”

陸堇年對這種論調嗤之以鼻,道:“我不過是個殘廢,論起來,也隻有我配不上人家,可我也不管配不配的問題,我這輩子就像自私任性這麼一次,以殘廢之身,也要護她一世無憂。”

陸相沒想到兒子會這麼說。

在他的印象裏,自己這個兒子從小就異於常人,聰明絕頂,可自從他的腿廢了之後,性子卻一天比一天冷了下去,在家裏,除了對他的妹妹陸淺雪有幾分笑容之外,見了別人就跟沒看見一樣,冷漠疏離,甚至對他這個父親都沒有半點兒笑臉。

他在朝堂上呼風喚雨,備受推崇,在外也是風光無限,受人敬仰,可是在兒子麵前,卻常常有些局促不安,想要親近,卻又怕被兒子的冷漠傷到。

父子倆多年以來,都沒有什麼話說了。

可是陸相分明記得,自己也曾抱著兒子,充滿驕傲。

陸堇年要不是腿不能行,一定會是陸家下一輩中的領導者,甚至可以超越自己和先輩,將陸家推向更輝煌的未來。

可終究是因為這雙腿,毀了陸家下一輩的希望啊。

陸堇年從此無心仕途,更不關心世事,連靠姻親關係來維係陸家第一世家的地位都不肯。

偏偏此時,他竟這麼執拗地要娶一個對陸家的地位和榮耀毫無裨益的林似染,真是讓陸相很不理解。

“那個小女子到底有什麼好?你到底是被她喂了什麼迷魂藥?”陸相苦歎著問。

陸堇年眼裏有幾分怒意,道:“請父親不要說這樣隨意詆毀她的話!”

陸相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他沒有見過林似染,無權隨意評論他人。

“好,我收回自己的話,可是堇年,就算爹不在乎她出身寒門,可也不能答應你去求娶,她入選秀女,如不出意外,定然是要成為嬪妃的,你難道要爹去跟陛下討人嗎?”陸相無奈地問。

陸堇年道:“父親當年可以和先太後合力逼陛下放棄摯愛,從王氏女之中擇後,如今難道卻不能為了兒子,讓陛下放棄林似染嗎?比起皇後,一個小小的秀女,實在微不足道吧?”

陸相臉色大變,又驚又怒:“你說的是什麼混賬話?你這樣說,是要逼死你父親嗎?什麼叫我與先太後合力逼迫陛下?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也敢隨便說出口?”

陸堇年不以為意,道:“又不是什麼秘密,父親何必緊張,這些年您謹小慎微,不也是怕一不小心,就被陛下抓到把柄,然後找你算舊賬嗎?索性咱們陛下還算是明君,不至於公報私仇,當然……當年那件事,也非父親一己之力可以決定的,陛下不過是迫於形勢,向世家妥協罷了。”

陸堇年嘴角帶著幾分嘲弄,絲毫不把陸相清白交加的臉色當回事兒,好像戳到了父親的痛處,反而讓他心裏感到痛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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