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夫人沒有別的指教,請容我告退了,回去還有功課需要做。”林似染道。
陸夫人自然不會強留,道:“那就不叨擾姑娘了。”
林似染起初還能維持住穩健的步伐,可脫離了禦花園,就再也忍不住急促逃離,像是身後有什麼在追趕她似的。
羞恥感幾乎將她淹沒。
她才知道,自己其實這些日子,一直都在等待著陸堇年的消息,隻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樣的消息。
情理之中,卻是意料之外。
她早就提醒過自己,不要生出妄念,陸堇年絕非她能肖想的人。
穗兒看著林似染的背影,擔憂地追上去,道:“小姐,你別傷心,陸家看不上咱們,咱們還看不上他家呢,有什麼了不起的?”
“別說了,人家已經很客氣了,即便是拒絕,也依然維護了我的體麵,我還有什麼可抱怨的?”林似染沒有怨恨,隻覺得自己不該生出那些念頭罷了。
穗兒卻心疼道:“又不是您要求著嫁給陸公子的,明明是……”
穗兒雖然不知道陸堇年表白一事,可是在東山上的時候,陸公子對林似染的感情,她這個旁觀者看得一清二楚,相反是林似染一直在刻意拒絕回避。
林似染用眼神製止了穗兒,道:“這件事以後都不要再提了,就當沒有發生過。”
“嗯。”穗兒應了一聲,知道林似染心裏不好受,便不肯再說了。
她以為這件事就這麼徹底過去了,從此以後,和陸家以及陸堇年應該也沒什麼交集的機會,但是她卻不知道,當天晚上,就在門縫裏收到了陸堇年的親筆信。
信中,他一反溫文爾雅的態度,信中的口氣十分堅定而決絕。
所言無非就是絕對不能接受林似染出爾反爾,他一定會娶她,讓她不要聽信除他之外任何人的話,乖乖在宮裏待著,等他接她出宮。
林似染很有些無奈,將信燒了,並未放在心上。
不管陸堇年怎麼說,陸夫人的態度自然代表了陸相的態度,父母那一關都過不去,他自己堅持又有什麼意義呢?哪怕是陸堇年,也不可能堅決違背父母之命,那就是不孝,不孝這個帽子一蓋下來,就被釘上了恥辱柱,從此也沒辦法在天地間立足了。
更何況,陸堇年要麵對的何止是父權?還有君權啊。
就算皇帝至今還沒有表示,但從佩瑤偶爾來傳遞的消息看,不出意外,她是絕對要入後宮了,而且位份一開始就不會太低。
惠妃娘娘已經開始為她鋪路了。
林似染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並不知道,陸堇年寫完那封信給她之後,就一直在和陸相對峙,甚至主動采取了絕食的手段。
陸家因為陸大公子和陸相父子倆的對立,而被攪得不得安寧。
陸夫人幾次三番去勸說,也被陸堇年冷冷相待。
阿默勸陸堇年吃飯,也被嗬斥了一頓。
三天之後,陸相終於熬不住,親自登門了。
“堇年,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陸相板著臉,充滿了父親的威儀,可是在看到兒子淡漠的眼神時,依然有片刻的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