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蹙眉,但很快又恢複了一臉平靜。

兩個太監上前,將林似染寫的那兩篇“蘭亭集序”和“洛神賦”舉起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她左右手同時寫字,一心二用,寫了兩篇完全不同的字,更令人驚歎的是,她用的是兩種字體。

蘭亭集序是狂草,而洛神賦卻用的瘦金體。

這是如何做到的?簡直匪夷所思,好像她左右手分別是兩個人在操作似的。

林似染又是盈盈一拜,道:“雕蟲小技,讓陛下見笑!”

皇帝讓人將字呈上來,目光再度落在林似染的身上,這兩幅字,都寫的極好,不輸當世書法聖手。

陸堇年也看著林似染,眼神卻充滿了掙紮和煎熬。

她這番表現,加上皇帝的表情,幾乎已經可以預見她的未來了。

陸堇年覺得心仿佛被人緊緊攥住了一般,有窒息的痛楚襲來,他不想看到那樣的結果,他來這裏,是想帶她回家的。

有生以來,陸堇年第一次渴望擁有某個女子,渴望將她悉心珍藏,妥善安放,絕不叫人窺探一眼。

可是她就這樣綻放在大庭廣眾之下,驚豔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攥緊拳頭,真想喊一聲,染染,跟我走。

但是聲音被堵在嗓子眼裏,發不出,咽不下,讓他無比痛苦。

皇帝細細審視著林似染,道:“你抬起頭來。”

林似染微微抬起頭,卻沒有看皇帝,而是斂下眸子,看著地麵,不經皇帝同意,窺探聖顏是冒犯之舉。

皇帝看了她好一會兒,目光裏熱烈的火焰,幾乎噴薄而出。

鄭貴妃看見了,惠妃也看見了,太子和福王也看見了。

鄭貴妃的嘴角有些抽搐,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她就做出了決定,這個女人絕不能留著。

“咳咳……”鄭貴妃輕咳一聲,“不愧是林大學士之女,果然不同凡響,陛下……您覺得呢?”

鄭貴妃提醒皇帝,她還在場,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皇帝失態了,這讓鄭貴妃心如刀絞。

皇帝這才回過神來,目光隱隱有些失落,竟歎息了一聲,沒有說話。

惠妃娘娘笑了一下,道:“難怪貴妃娘娘想著要給福王殿下求娶林家的小姐了,這對姐妹花,真是一個賽一個的討人喜歡。”

鄭貴妃此時哪兒還敢提什麼給福王求娶林似染的話呢?

可是她轉念一想,如果此時提出讓福王求娶林似染,是不是也等於消除了自己的威脅?皇帝又不能跟自己的兒子爭一個女人吧?

鄭貴妃笑了一下,道:“那是啊,臣妾就是個膚淺之人,就愛美人兒,娶妻娶賢,納妾納色,這樣的美人兒,陪福王倒是很和我心意,陛下,您是否能給個恩典……”

話音還未落,福王忙起身,道:“父皇,您可別聽母妃的,兒臣一向潔身自好,想把心思都用在正事上,為父皇分憂,恐怕無福消受美人恩。”

福王再傻也看得出來,皇帝對林似染不同一般,他可不敢跟自己的父皇爭女人,也不知道母妃平日聰明得很,此時怎麼反倒糊塗起來,要惹父皇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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