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除了一筆字還能見人之外,也別無所長,待會兒就隻能上去寫一篇字了。”林似染道。

應明月微微有些驚訝,今天大家無不當著皇帝的麵使出渾身解數,把最出色最吸引人的才藝拿出來展示,怎麼林似染竟然要寫字?

寫字這種沉悶的方式,可是最不討巧的,會讓人覺得乏味。

就連霍敏畫畫也是用了這種出其不意的方式才能博得滿堂彩,要是隻站在那裏畫,就算畫得再出色,也沒有什麼人願意看的。

林似染麵對兩人的疑惑,但笑不語。

終於輪到林似染上場了,她也沒有換衣裳,隻拿了幾支筆,走到了殿中央。

她朝著皇帝的方向盈盈一拜,並不多語,甚至連一個笑容也沒有,就那樣不慌不忙地展開了卷軸,蘸取墨汁,左右手歌執一支筆,同時開始書寫。

皇帝微微挑眉,神情有些恍惚,繼而感到驚訝。

“這……是林家長女?”皇帝看了一眼鄭貴妃,不太確定地問。

鄭貴妃從皇帝眼裏讀到了令她感到不安的情緒。

她發現皇帝隻看了她一眼,就重新把目光放到了林似染的身上,眼裏仿佛有光。

鄭貴妃心頭咯噔一下,有些慌亂了,她意識到了威脅,來自林似染的威脅,因為這個女子的容貌太過出色。光是長得美,也許鄭貴妃並不害怕,畢竟後宮從來不乏美人兒,即便長得跟天仙似的,也未必是自己的對手,因為在後宮生存,光有臉蛋兒可不成。

但關鍵是,林似染的長相,似曾相識。

鄭貴妃看了一眼惠妃,發現惠妃也朝她投來一瞥,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鄭貴妃屏住呼吸,她幾乎可以確定,惠妃早就知道林似染的長相了。

剛剛在一堆秀女之中,林似染坐在後麵,鄭貴妃從這個角度,很難看清楚她的相貌,可剛剛她抬起頭的一瞬間,鄭貴妃就亂了。

皇帝的目光一直盯著林似染。

一開始大家還覺得林似染不過是會雙手執筆寫字罷了,跟前麵那些又是彈琴,又是跳舞的秀女們相比,這書法展示實在顯得平淡無奇。

可是當人們注意到皇帝的眼神時,也都不敢再小瞧林似染。

目前為止,皇帝可沒有這樣專注地看過一個秀女,表情近乎是小心翼翼的,這實在太令人費解了。

當今聖上在位二十餘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氣吞山河,殺伐決斷,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怎麼會對一個小女子露出這樣的神情?

就連號稱“寵冠後宮”的鄭貴妃,皇帝也隻是“寵”而已,可沒有在鄭貴妃麵前失態過。

可是現在,皇帝明顯是失態了,而且還不自知。

林似染並未注意到殿內詭異的氣憤,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和皇帝之間來回,隻有極少數人明白其中的緣由,大多數人隻是疑惑不解。

她專心致誌地寫字,好像除了好好寫完這篇字之外,任何事情都幹擾不到她。

那種遺世獨立的氣韻,讓人忍不住被她帶到了她所處的世界裏,靜謐,祥和,與世無爭。

林似染放下筆的那一瞬間,抬起頭,才看到了眾人屏息凝神看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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