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文章的提議,自然是私底下跟周景商量過的。或者可以,這是周景借龍文章之口,來表達他的想法。
方一鳴對此自然是心知肚明,而之前的事情也明跟著周景幹沒錯。他除了表態讚同,自然不會多言語。
虞嘯卿剛才被龍文章挑下來,此時要是挑什麼毛病,有點打擊報複的意思,未免顯得心胸狹窄。
所以重任又落到了唐基的肩膀上,唐基:“龍參謀長步步為營穩紮穩打非常好,隻是那樣什麼時候能拿下鬆山啊?”
一句話就把龍文章這套策略最明顯的問題擺了上來。
緊接著,他繼續開始擺事實:“鬆山現在至關重要,如果我們能拿下鬆山,各部隊就會連成一片,滇緬公路也將通暢。
屆時,擁有充足物資供應,以及絕對優勢的兵力,我們把日軍徹底逼入絕境。
相反,我們在這裏多拖一,日軍將我們其他友鄰部隊各個擊破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周師長,衛司令給了你多少時間啊?能不能允許這樣穩紮穩打的打呢!”
“當然我個人對於龍參謀長的提議很讚同,能減少傷亡,當然是我們這些長官應該考慮的事情。
隻是有些時候要兩害相權取其輕,這要看周師長的定奪了。”
唐基的老狐狸之名名不虛傳,話的滴水不漏,好人還全被他做了,下決斷背責任的事情又都甩給了周景,比泥鰍還滑溜三分。
周景坐在主位上,手指敲著桌子,噔噔噔的聲音在安靜的帳篷裏是那樣的尖銳,敲的唐基腦門上都冒汗了。
這本是一個老狐狸不應該表現出來的,可唐基對於不按常理出牌的周景,心裏麵實在沒底。
打牌的人,最煩的是那種不按規矩出牌的人,因為那會讓他已有的經驗失去作用。
“唐副師長,那你覺得要幾才能打下來?”周景問。
幾,唐基眉頭皺的更深了,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無論回答什麼都是一個坑。
“在下初來乍到,哪敢空談就做結論。還請周師長明示。”
唐基的認慫,讓周景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要是姓唐的的時間長了,他自己之前的言論自然不攻而破。
要是他的時間太短,周景手裏麵還握著一個答案,絕對能把唐基坑的欲仙欲死。
心裏麵嘀咕一閃而過,周景挑了挑眉:“衛司令是個實幹家,知道我們此時麵臨的困難。
鬆山不是一朝一夕能打下來的,所以他給了我一個期限,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長不長短不短。
之前圍攻鬆山的兩個師,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把鬆山的外圍陣地掃光,拿鬆山主陣地毫無辦法。
而一個月的時間,能否拿下鬆山,啃下這塊硬骨頭,眾人心裏麵普遍沒底。
周景站起了身,走到地圖旁邊:“其實我覺得打仗重要是找規律,攻堅戰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兒。
門山怎麼打,這個我們就怎麼打。我相信隻要不走歪路,一點一點穩紮穩打的打,一個月拿下鬆山主陣地還是大有可為的。”
周景的話無疑是拍板了,決定了進攻鬆山的具體戰術方式。
而後就是爭論各自的攻擊方向。
主要是周景和虞嘯卿都隻是師長,雙方沒有直接的統屬關係。
讓友軍去消耗,去啃硬骨頭,保存自己的實力,這是國軍內部的慣例。
其實也是源於國軍內部的山頭習氣,有兵有槍就是草頭王,就有話語權。一旦沒有了兵馬,地位就一落千丈。
為了保證自己的地位,自然就得謹慎些。唐基在這方麵可是深得真傳,虞嘯卿也有其三味了。
周景被搞得有些心煩,無奈做出了一定的妥協,才算平息了紛爭。
七月二日,攻擊鬆山正式拉開了帷幕。
與之前鍾斌浩蕩的攻勢不同,這次的進攻有種雷聲大雨點的意思,隻存在於鬆山外圍的幾個山頭。
大埡口,山勢極為險要,是鬆山主陣地四周較為險要的幾個山頭之一,也是較為外圍的一個山頭。
進攻這座山頭的,是龍文章及其率領的二團。
正式展開進攻之前的炮轟,是按照周景的布置來的,100毫米口徑以下的炮都不會采用。
完全隻用師屬105毫米口徑的炮營,和司令部給配齊的半個150毫米口徑的榴彈炮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