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用懷疑的目光掃過陳明任的臉,可從他的臉上並不能看出什麼。
周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陳軍長,高見不敢,最多是有一些想法,提一個不足道的建議。
隻是在那之前,我想了解一下,在轟炸之後,是要派多少兵力,以什麼樣的方式進攻臘猛寨?”
滑不溜秋的狐狸,陳明任在心裏給周景貼了個這樣的標簽。
很明顯周景不見兔子不撒鷹,不搞明白情況,是不會什麼有用的話。
陳明任隻得又往外擠了一些牙膏:“進攻臘猛寨是新編第二十八師的任務,他們的師長給出了一個作戰方案。
日軍的守軍不多,經過美方轟炸機這般轟炸,肯定會大大受損。
他擬定派遣一個主力團,其中的一個主力營一鼓作氣發起進攻,直接在主峰子高地上插上旗幟。”
周景聽完閉上了眼睛,跟在他身後的孟煩了牙齒都咬在了一起。
在見過門山的日軍陣地後,他們倆對於這種盲目進攻,立即能得出結論——那就是送死。
區區一個師長,周景還是不怕得罪的,他冷笑一聲:“陳軍長,我覺得誰提的這個建議,你最好讓他編入第一進攻梯隊。
跟隨那個進攻的主力營一起上去,去山頭主峰上插旗。那樣才更能顯示出他這個長官的厲害。”
周景陰陽怪氣的語氣,前後反差如此巨大,陳明任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知道的還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周顧問是衛司令,這麼踩人的。
打狗還要看主人,貶低陳明任手底下的師長,那跟往他臉上甩耳光有什麼區別?
可周景畢竟是衛司令派來的,陳明任也不好立即甩手走人,硬著頭皮問:“周顧問難道有什麼高見,可以,我馬上就可以呈現鍾軍長,看他是否采納你的高見。”
“高見不敢當。”周景擺了擺手,“我隻是想,日軍在這裏修築了兩年的工事,他們恐怕也預料到了製空權的喪失。
炮轟,空襲,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都要打一個“?”,麵對未知的敵情,派遣股部隊進行偵查,這是軍校當中教授的基本戰術。
直接派一個營幾百人衝上去,你是跟我玩兒呢?
的好聽點叫求勝心切,難聽點兒那就叫急功冒進,不拿手底下的士兵當回事兒。
如果等打光部隊都打不下日軍的陣地,我看他會拿什麼來交代,拿自己的項上人頭嗎?”
周景不客氣的質疑,猶如一盆冷水澆在了陳明任的頭上。無論從感情方麵,還是從現實方麵,他都不想承認周景的話有道理。
明就要進攻了,這樣的話堪比動搖軍心,要是一般人,陳明任該劈頭蓋臉的訓斥了。
可出這番話的是周景,是剛剛拿下門山的功臣,衛司令眼前的紅人。
陳明任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周顧問多慮了,我看也不至於那樣吧。損失可能會大點,但隻要能盡早取得勝利,付出一切都值得。哪怕我組織敢死隊上呢!”
稍微給自己挽回了一些顏麵,陳明任道句失陪了,便先離開了,讓下麵的人安排周景的住宿。
不管兩位將軍鬧什麼矛盾,周景的身份擺在那裏,住宿的條件自然是按照將軍這一級別來的,還有單人的帳篷。
把安排給周景的勤務兵打發走,孟煩了就忍不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