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然。

從這塊玉出現在嬴冉的麵前開始,他就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它。視線始終不離,像是隻有借此才能讓他與她不離不棄似的。

齊嫣正有得意之色,眼波一轉,卻又看到嬴冉的視線。她不可置信,又正對匣子裏的血玉看了兩眼。

這的的確確隻是一塊普通的血玉,就她對玉的認知來說,還是一塊資質稍差的。興許在平民百姓之中算的上是一件完美的品質,可在他們的眼裏隻是一塊極其普通的玉佩罷了。說穿了,這樣的血玉與楚邑所戴的那塊司南佩都有一定的距離。

可是玉要有人欣賞,嬴冉就是欣賞的那個人。

齊嫣無論如何也看不懂,可她明白嬴冉的意思,即便再不情願,她也隻能佯裝欣賞地開口道,“這玉可真不錯,雖然看起來普通,可到底也是公主的一番心意。”

齊嫣隨口一提,那些在場下竊竊私語的人統統閉了嘴。

一時之間,再無人開口提及此事。

嬴冉忽然起身,朝著匣子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他抬起手,將匣子裏的血玉放在了手中。其中,並未多看任何人一眼。

他與舞樂的事情,並非是別人所能議論的。

故而他也不指望改變那些人的想法,他隻知道,她的壽禮於他而言是極其珍貴的寶物。

雲霞宮中。

舞樂心裏開始有些發虛了。

她早早回來,主要還是因為無趣,不止無趣,而且她不敢看嬴冉的樣子。萬一他對自己的壽禮不滿意,亦或是他對自己的壽禮並無關心之意,到時候她豈不是難堪地再也沒有臉麵了?

臉麵倒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嬴冉的態度。

他每一個動作都能牽動她的所有情緒。

從今日開始,齊嫣就要進入黎宮。她要替嬴冉治病,那麼便要時時伴隨在嬴冉的身邊。這再順理成章不過了,一切都是為了他的身子好,可她竟然有那麼一刹那差點就想答應楚邑的提議。

舞樂越想越是懊惱,索性直接熄燈入睡。

壽宴散席。

嬴冉走到了雲霞宮中。

他拿著舞樂所贈的那塊血玉,在門口來回踱步。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是最懂她的人。

她的這塊玉還有極其深刻的含義在裏麵。

一塊玉佩,上麵雕了一個葫蘆的形狀。葫蘆隱喻福祿,她希望他有福有祿。這樣的心意,嬴冉又豈會不知。

可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說感謝的話未免也太過生疏。若是不謝,他又無法讓她知道他的心意。

嬴冉雖然看似清冷,實則是個含蓄內斂的人。他不太會說話,才始終給人冷冷淡淡的感覺。事實上,他有任何事情從來都是放在心裏的,如他這樣的人,從小就背負著家族遺傳的絕症,故而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的傷痛極有可能會成為讓人受到傷害的利器。

他不想把自己生來的不幸帶給別人,更何況,他對自己的父母也從來毫無怨言。而無論他怎麼做,所有人都是帶著有色眼睛看他,朝堂、還有秦國那些宮人。宮人小心謹慎地照料,不就是懼怕他有一天會突然沒了呼吸?而朝堂中的異議,更是讓嬴景初再行納妃,不正是覺得他這樣的太子早晚有一天會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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