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冷,不是譏諷,不是威脅,更不是驕傲。
而是一種心如死灰的冷。
黎芊荀上前一步,而楚文玉卻是十分抗拒地退後一步。
他不想靠得自己太近。
楚文玉自嘲地笑了笑,模樣更是淒楚。
視線依舊在嬴景初與黎芊荀之間來回,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不信你全都不知道……你們來楚國的目的是什麼,其實我心裏很清楚。芊荀,你想要做的事情,我統統都幫了你,可是你呢?!我不信你看不明白,大哥固然暴虐,甚至於蔣婕妤的死他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但就是這樣讓你們不恥的大哥,從小到大都對我極好。你以為我這麼做應該麼?”
“你……”黎芊荀頓時有些不知如何啟齒,隻覺得今晚的夜風格外的涼,仿佛吹到了心底裏,一陣心寒。
楚文玉咬了咬唇,又退後了兩步。
“大哥他對我的好,亦是不計後果的。我明明是這樣的……可他從來就包容我,也不讓我受一丁點委屈。芊荀,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好好想一想,我就應該這樣幫你麼?!你隻考慮到嬴景初的利益,如今更是喪失良知不擇手段,你還要繼續利用我到什麼時候?!”
黎芊荀一直停留在原地,她的頭低著,此時麵色更是被陰影所籠罩。
終於等楚文玉把話統統說完,黎芊荀深吸一口氣,頷首問道,“所以你就是一直這麼看我的麼?”
她心裏漸漸湧起一股冤枉與委屈。
楚文玉憑什麼覺得他們是要將楚邑帶回秦國作為質子?但凡他對自己有那麼一丁點的好感,都絕對不可能把自己想象成這樣的人!
二人之間昔日也有好的回憶,她足夠了解楚文玉,至少這一點她能確定,可是他呢?
竟然以為自己喪失良知不擇手段?
黎芊荀幾乎都不敢相信那番話是從楚文玉的口中說出來的。
可偏偏,他的確是這麼說的。
不僅是這麼說的,而且還是這麼認為的。
楚文玉失望地看著她,夜色之下,兩人麵對這麵,卻再無往日的那般義氣,有的隻是距離與猜忌。
“至少你的確是這麼做的。”
黎芊荀勉強扯起了嘴角,“嗬嗬,是麼?”
嬴景初走到了黎芊荀的身邊,他知道黎芊荀心中的委屈。
“如若不是,你為什麼要幫著他送走邑兒?”
黎芊荀在嬴景初的肩頭靠了一會,此時全身上下的力氣都恍如被抽空了一般,她連說話都有些沒有力氣,“既然你這麼想,那我也沒辦法,你愛怎樣便是怎麼樣吧……”
楚文玉不願再多說下去,掉頭就走。
背影絕然,像是永不回頭。
待他走遠之後,她便回頭看向嬴景初。
隻有他一直站在自己的身邊,心中湧起一抹暖意,黎芊荀打起了精神,“我要先回宮去了。”
“嗯,這裏的事情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