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個字說出口，他心裏猶如刀割般疼痛，放她離開，沒有留下任何念想，哪怕是她死後連屍體都套漂流而下，也不願被禁錮在皇宮之中，這是她所希望的，這是她渴望的自由，他早就知道，隻是他不願意給她這些放任離開的自由。
現在，她眼眸帶淚，虛弱的懇求著他，答應放她出宮，他能怎麼做，他如何忍心拒絕掉她這最後的請求。
她笑了，帶著淚花笑了，如曇花一現，綻放著最後的美麗。
飛鷹很快的將琴取來了，看著相依偎著兩人，將琴交給他們後，就立刻隱身在了暗處，沒有打擾他們半點，隻是冷眼看著。
撫摸著琴弦，她的手指放在琴上，隻是輕輕撥動幾個音律，斷斷續續不成曲調。
“倒是白拿來了。”最後她連撫琴一曲都無法做到了。
他讓她依靠著，看著沒有開花的桃樹，但她卻說：“我看到了，桃花開了。”
夜謹辰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冬日桃花不會開，但他心裏也很清楚，這是她最後看到的，或許是出現在她的夢中，又或許是幻覺，但她看到了，因為她心中的桃花從未敗過。“美嗎？”
“很美，和百裏家的桃花園一樣美。”眼神越發模糊，但是她看到了最後的桃花雨，即使滿園桃樹依舊是枯枝，她還是看到了桃花雨。“這麼漂亮的桃花雨，若我離去，誰還記得，在這座枯燥無趣的皇宮中，還曾下過一場桃花雨，鹹埃不染，那麼美麗。”
“若我離去，誰還會期待著，三月時節，桃花盛開，滿園飄香。那桃花雨又為誰而下？”眼角有淚滑落，她眼眸神采漸漸失去。
望著那一顆顆桃樹，夜謹辰心痛，但也配合著她的回答。“我會，等滿園桃花剩下，我便讓畫師將這些景色給畫下，你依舊能開到盛開時的風景，這座皇宮的桃花雨隻為你而下，永遠隻為你一人而下。”
摟抱著她身子的收越發收緊，似要將她的身體揉進他的體內，兩人合二為一。
“若是遇到能讓你種上其他花的女子，就將這些桃花盡數送給百裏家好嗎？或許午夜夢回間，我還能再看到它們盛開時的景色。”
“我一直想，我若能在桃花開時出生，能在桃花落時死去，那便是幸福了。可我隻生在桃花中，並未葬在桃花裏。”
“這遍地的白雪，也不知道是否有多冷，是否能讓冰冷的軀體也感覺寒意。”
她說著，輕輕的說著，聲音越發小聲，難以挺清楚。
眼睛也慢慢的閉上，身體的溫度從身上慢慢褪去。
“夜謹辰，對不起，若我先遇到的人是你就好了。”那樣就不會有這般結局，這一生注定要辜負你了，對不起。
搭在琴弦上的手滑落，她終究還是在這片冰天雪地中離開了，沒能等到三月桃花開。
被他握著的另一隻手，他放在胸膛處，撕心裂肺的疼痛將心包圍，夜謹辰沒有說話，隻是將人緊緊的抱在懷中，沒有放開。
封颯月看著這一幕，心裏有些動容，不知這種結局是對是錯。
天空再次飄落了白雪，點點白雪落下，桃花未開，她卻溫暖盡褪。
白雪終是陪她走完最後，沒有留下任何，隻有這滿園桃樹，陪伴著深愛著她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