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一個,小心地削了皮,吃起來。
甘甜的汁液,很是喜歡,我愛吃水梨,在這堆禮物中,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
讓宮女自己去找了些東西回敬宛太夫人,總是要學會一些東西,以前的孤僻,讓自己變得多無助,一個朋友也沒有。
至少,知道我這般的孤傲,還能讓人送來東西,也是很有心的,換了我,就從來不知道這些。
陳公公居然又抱來了小皇子淳,我走過去,他恭敬地說:“昭儀娘娘,皇上中午在正清宮,讓老奴接了皇子過來陪昭儀娘娘。”
奶娘抱著不怕生的淳也朝我施禮,幾回想見,他居然認得我了,伸長了手要我抱。
我搖頭輕笑:“陳公公,不必抱淳過來了,我很好,真的。淳會比較喜歡和自己的娘在一起的。”我現在的心情,已經一日比一日好了。看淡了,看開了。
陳公公卻說:“昭儀娘娘,就再勞煩一天吧。”
“是啊,昭儀娘娘,皇子能得到昭儀娘娘的喜歡,是皇子的福氣啊。”奶娘也在一邊說。
福氣,這無非是皇上會看他多一些。
但是對於一個做娘的來說,有些悲哀,要把孩子送到我這裏來,才會讓灝多看淳幾眼。換了我,會覺得很悲哀,我已經慢慢地學會去體諒別人的情緒了。
“九月正是太後娘娘的大壽,我們昭儀正在繡著觀音娘娘,也無暇照顧皇子。”
都是這般說了,我還能說什麼。
是他的一翻心意,知道孩子可以讓我放鬆。
我笑著抱過淳,他熱情地又跳動著,叭叭地在我臉上親吻,真是會逗人喜歡的小東西。那宮女折回去的時候,讓人挑了些珍貴的補品給鄭昭儀。
謝謝她這麼信得過我,願意讓淳到薔薇宮裏來。
我帶他去看荷花,和宮女逗著他玩,教他學走路,學說話。
把宮裏好玩的東西,統統都找出來,來討他歡心。
還是忙得人仰馬翻的,中午吃點東西就抱他睡。等我醒來的時候,灝已經在房裏教他走路了,嗬嗬的笑意,一直在耳邊響著。
“又尿床了。”我看著淳光著身子在爬的。
“倒是。”他拍拍淳的屁股,神色中,帶著一些興奮之意。
我起身,掀被子的時候發現,自己五隻手指的指甲都修剪得平平的,另一隻手竟然也是。
看向他,他笑著過來,拉我的手:“起來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朕請了個神醫來給你把把脈。傷痛了這麼久,定是傷了身子了。”
“都不知道我是醒著,還是做夢。”
他現在竟然會宣人進來為我看看身子,我隻怕是胎兒傷著了。現在來關心,不晚,我覺得真的不晚,因為孩子還在。
有些開心的淚,在眼角邊跳躍著。
他憐惜地吻去:“朕愛薔薔,你的痛,朕比你更痛,你會明白的。”
我站在床上俯視著他,將他臉前的發都掃開,笑著點點頭。
抱著我下床,開心地說:“一大一小的二個孩子,吃東西了。”
他千方百計地要我開心起來,我感受到了,我也慢慢地放下了心防,去感受這些開心。
粉色的指尖是新的開始,修剪掉那咬得亂七八糟的樣子。
在鏡子前坐下,我告訴自己,都會好起來了。
宮中自有禦醫,個個都有專長,醫術高超。所以甚少會到外麵去宣一些大夫,他宣來了,請到薔薇宮裏為我把脈。
神色輕鬆自在,並沒有什麼樣的凝重,讓我放心了下來。
“薔薔,你先回去休息。”他打發我走開。
後宮的妃子,一般是輕易不會在外人麵前想見的,尤其是男人。
可是我很想聽聽說些什麼,我知道任何一個人進這裏,都會有一些交待。
在宮外請大夫,那代表著,是一種什麼樣的意思。
他寫的,又是些什麼東西?
到廳裏,正好宮女在切西瓜。
我端了一盤假裝是送東西上去,輕聲地靠近,聽他們說什麼。
“你的意思是,昭儀的孩子,已經是不能保了。”是灝的聲音,帶著一些低沉。
“回皇上,胎兒已傷了。”
他歎息:“昭儀是個很敏感,聰明的人,朕讓人下滑胎之藥,讓孩子自然地失掉,都讓她發現了。朕不想看她難受,她喜歡孩子。”
“皇上......”
原以為會好起來的,原來孩子已傷了,原來真的是他。
我閉上眼睛,還是笑著往回走,咬著那無味的西瓜,回到房裏。
他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裝作睡著了。
聽到他沉重的歎息,他手滑入被中,輕撫著我的小腹,有些難過地喘氣。
抓著我的手,無奈地說:“薔薔,朕愛你,才傷你。你要是恨朕,就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