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恐怕以後,我再不能……保護你……了,”他氣息有些急促。
“不,遇安,你若死,木蘭陪著你就是了!”他的臉色愈發蒼白,眸光黯淡,我的心卻反而平靜下來,不就是死麼?誰最後不都有一死?
“木蘭,木蘭,我們……在一起的……日子,真好,真好……”他口角含笑,我腰間的力量終於全部散去。
“遇安——”用盡力氣喊出,身子向下墜去之際,才望見,隨水漸遠的他脊背後插著的兩柄長劍!
一串得意、刺耳的長笑傳入耳內後,水,撲天蓋地朝我口鼻處灌來,我,終於要死了麼?隻是,遇安,等我……
水,好大的水!流雲,救我,夫君,快救我!
為什麼他不管我?聽不見麼?就那樣定定的笑,看著我在水中沉浮!
不管你是流雲,還是遇安,都是我的夫君……快跑,危險,好多人拿著刀劍,要我們的命……
“夫君!”大叫著坐起身,我,這是到了陰曹地府麼?這樣黯淡的燭火,一如他鬆開我手時的眸光。
“姑娘,你終於醒了。”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在我身側。
“我死了麼?不要喝!”溝壑縱橫的臉朦朧間出現在我麵前,莫不是傳說中的孟婆?想揮手打開她手中端著的湯碗,卻是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
“喝了吧,趁熱喝了吧。”她笑,臉上的紋路更加深厚密集,“隻有喝了,才有力氣去做你想做的事。”
“不,我不要喝。”我不要喝下孟婆湯,不要失去記憶,不要忘記他,就是做鬼,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娘,我回來了。”一聲年輕男子的聲音傳了進來,緊接著,門“吱呀”開了。
光線灑向一個麵相端正、身材魁梧壯實的年輕人身上,隻見他一肩挎弓箭,另一肩搭拉著兩隻晃晃悠悠的東西,看樣子是兩隻灰兔。
“竹堂啊,你來照顧一下這位姑娘,她什麼都不肯吃。”老人放下湯碗,移動著幹瘦的身子向門外,“我去看看飯好沒有。”
原來我還活著,後來漸漸我才知道,這竹堂一家就在這岸上的大片林子裏住,靠捕魚為生,偶爾也會去打獵,他在水邊看見我,就將我救了起來。
我央求竹堂在沿河的地方打聽,看是否有人家從水裏救起過人,更向附近的船夫、漁夫詢問,是否見到河麵漂過去屍體。
時間一天天過去,沒有任何消息。
這會不會說明,我的夫君他沒有死,隻是躲在不知名的地方養傷?
我知道,這種想法很飄渺,也許,他沉入水底,成了魚蝦的腹中餐!
不,不會的,他那樣的人,怎能葬身魚腹?!
為了養好身體,每天我都盡量多吃飯,就算,他已不在人世,我也要找到他的屍首,將他好好安葬!
是的,我要去找我的夫君杜遇安,我既然沒死,那麼他,也就有可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