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臥室。
傅知恩拿了行李,又發現忘拿了一直放在枕頭上的書,隻好過去拿。
隻聽到“嘭!”一聲,安安靜靜的臥室裏,她被這冷不丁的一聲嚇得肩頭抖了一下,轉頭看過去。
見到男人筆挺的立在臥室門口,陰著臉,空茫而幽深的眸子朝向她這邊。
她視而不見,拿了自己的書走過去開了行李箱往裏放。
可能東西放的有點多,她把一本書放進去,其他東西必須拿出來一樣。
她很喜歡那本書,但箱子裏的東西也都是必須帶的。
正猶豫著,隻覺得頭頂一片陰影壓過來,箱子裏的東西也被他信手拿了出去。
傅知恩擰眉,仰臉看著他,“幹什麼?”
可男人一言不發,而是繼續去拿她行李箱裏的東西。
她知道搶不過他,所以也不搶,隻盯著他,“你什麼意思?”
南聿庭原本大概是想說什麼的,可是視線抬起來,看到的是她腫脹的側臉。
一下子什麼也都忘了。
她皮膚極好,不可能經得起他那一巴掌。
可就是這個樣子,她竟然還敢一整夜的出去喝酒,到現在還是酒氣熏天!
傅知恩能感覺到他“盯”著她,如果不是知道他沒有視力,她一定要以為他是在看著她的。
可惜,她被打成這個樣子,他連看都看不見才是最令人憤懣。
“我不會離婚!”
她忽然聽到南聿庭這樣說了一句,沉冷,堅定。
傅知恩是一點點都沒想到他會忽然這麼說,所以半晌也隻是盯著他。
在她認知裏,以為他應該迫不及待的想要結束這段關係才對。
“怕別人重傷布桐,說她是第三者,所以你寧願堵心的留著我繼續折磨,是麼?”她語調略微僵硬。
她想彎下肩將行李箱蓋上。
可南聿庭握了她的手腕不讓。
她不再平靜,鼓著氣劇烈掙紮,“放開!”
他的虎口有力,甚至輕易能將她兩個手腕並在一起握著。
終於抬手想看看她那半張紅腫的側臉。
手剛要碰到,她狠狠側了臉,眼圈可疑的變紅。
他知道她委屈,可該說的一句也說不出來,薄唇緊緊抿著。
許久,還是那句:“我不離婚。”
她一直沒再說話,也不給他任何反應。
南聿庭低眉看著她原本白皙精致的側臉變成這樣,心口難受。
她忽然想起來。
他昨晚是在布桐那兒住的,一對一年半多不見的男女,這樣好的機會,她不是對男人一無所知。
所以她無法接受。
終究他的薄唇如願以償,隻是因為糾纏而唇齒磕碰,甚至隱約可聞的血腥味。
她無力的仰著臉,眼淚從眼角落下去,砸到了他握著她側臉的拇指跟。
很燙,燙得他一雙眉宇也皺起眉,低低的凝著她,嗓音略微的起伏、嘶啞,“不離婚!”
傅知恩閉著眼,不給任何反應,又或者是心死之後沒了半點溫度。
看著她這樣,男人幾度胸口緊繃的難受,“擦藥,別留疤。”
聽到這句話,她終究眼淚決堤,洶猛的往外湧。
原來他還知道這一巴掌嚴重到這個地步?可他還是扇了,多幹脆?
“篤篤篤!篤篤!”毛姐在外邊敲門,有點急。
不見他們回應,直接道:“先生,太太,老夫人過來了!你們趕緊下去吧!”
老夫人林淑華當然是陳北領過來的。
從路上,老夫人就情緒激動,這會兒一下車,直接是近乎往裏衝,手杖“鐺!”、“鐺!”的敲在地上。
“南聿庭人呢?!”一進門,老夫人拔高了聲音,很明顯是氣壞了。
毛姐剛從樓下下來,腳步急促,也恭恭敬敬的低身:“老夫人!”
“人呢!”林淑華又問了一遍。
毛姐看了看樓上,“您先去客廳坐會兒……”
“我坐得住麼?”林淑華已經氣得不行,要不是看到兩個人從樓上下來,她可能直接闖進他們臥室去。
看到兩人下來,她也就往客廳去了。
但是不去還好,一進去就看到了茶幾上離婚協議,差一點就氣得昏過去,指著那東西。
毛姐眼疾手快,趕緊把離婚協議收了起來。
可老夫人低喝:“給我放著!”
然後也不坐了,站在那兒等他們倆進客廳。
南聿庭一進去,老太太盯著他,“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是想氣死我麼?!知恩有再多不是……”
驀地,老太太忽然不再說話,目光死死盯著知恩的側臉。
傅知恩覺察到了,略微抬手用耳邊的長發擋了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