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麼跪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墓碑上沈兆輝的照片。
陸逸臣循著她的目光看到墓碑上沈兆輝的照片,也跟著跪下。
愧疚,自責,無奈。
“南霜。”陸逸臣怕驚擾到她,輕輕的出聲。
“你走。”聲音冰冷,沒有溫度,沒有靈魂。
“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沈南霜緩緩的扭過頭,眼睛彌漫著一片紅色,她死死的瞪著陸逸臣,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樣。
那樣濃烈的抵觸情緒讓陸逸臣的心一顫,他張張嘴:“南霜……”
沈南霜卻忽然伸手一把將陸逸臣推開:“你走!你別叫我的名字!從殺人凶手的兒子嘴裏聽到,我惡心!”
陸逸臣握住她的手,心碎欲裂:“南霜!冷靜一點,我們好好說!”
“好,你說啊。”
“說你的父親害死了我父親。”
“說你從頭到尾都知道。”
沈南霜笑了,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天真,原來這一切,全是謊言!
沈南霜眼底的絕望和薄涼刺傷了陸逸臣,將他的血與骨分離。
“對不起,南霜!對不起!”
可除了這一句,再無其他。
“你滾啊!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沈南霜瘋狂的推開陸逸臣,這一次,她使勁了全身力氣,想要推開這個原本想一輩子在一起的人。
可是現在,父親的死,橫亙在兩人之間,把他們隔得好遠,好遠……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沈南霜絕望的跪倒在地,她再沒有力氣,去支撐,去掙紮。
好累,好累。
“爸,我好累……”
匍匐著,趴在墓碑上,沈南霜把臉貼在沈兆輝的照片上。
好溫暖,好像父親還在身邊,為她遮風擋雨,保護著她,做她的騎士。
為什麼,為什麼命運要這樣戲弄她,沈南霜不懂,是她做錯什麼了嗎?
為什麼她愛的人,愛她的人,總是離她那麼遠,她好累,好怕,她找不到他們。
眼淚一顆一顆,落在沈兆輝的墳墓前,開出一朵朵淚花。
“爸,你帶我走,帶我走,好不好?”
沈南霜不停的哀求,哀求著沈兆輝帶她回家,她想家了。
“南霜……”
陸逸臣抱著她,抱著她冰冷,絕望的身子。
這樣的南霜,陸逸臣隻覺得心痛,無以複加的痛。
“南霜,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沈南霜好奇的回過頭,望著他,慘白的臉上帶著微笑,指了指墓碑。
“你看,我爸還活著,你看,他朝我笑呢!”
沈南霜開心的揮了揮手,陸逸臣望去,除了墓碑,隻有虛無。
“爸,你看。”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沈南霜居然掙脫了陸逸臣,站起身,踉踉蹌蹌的轉了一圈。
“我穿的是你買給我的新裙子,好看嗎?”
“嗯,好看。”
沈南霜重重點頭,淩亂的碎發在風中飛舞,那麼美好,又那麼脆弱。
她的眼神好虛無,好空洞,讓陸逸臣找不到,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