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清楚,戰爭不過就是世俗上既得利益者的一場遊戲,又有誰在乎手底下的人命運如何呢?
正是如此,李敬雖然在軍中職務不高,卻頗有人望。李家才會有這麼多視李家為主的家臣,而且幾乎全都是從軍中退伍的大頭兵。
雖然這些家臣們平時也常仗著主家有錢有勢,在城中蠻橫。但說起對李家的忠心,卻是切切實實的。
即使在錢財熏心後,這些破落出身的人,現在都有貴為“李家人”的自覺,漸漸地將臉麵看得極重。
但更多的是一種,對過往的害怕,是對自己過去自卑的一種體現。
這樣的表現,在劉婉清身上表現的更為直觀。
李敬今天所言,皆是他平日不願向他人所托之事,講的都是他曾經不堪的過往。
平日裏曲香城中,財勢熏天,隻手掌控著整個城市的大人物,如今為了一家生計,放下了他所有的驕傲。
這卻正好戳中了劉婉清的痛楚,她過去所付出的歲月,塑造出今日的所有自負,一夜之間就被抹得幹幹淨淨。
仿佛那些吃苦的日子,和那些成為人上人的日子都不過是一團沙,被風一吹就散了。
李敬也算是有所見識,他看到元九的手段,一下就斷定元九身上肯定不隻是一個普通的修行者那麼簡單。
許家與李家同在曲香城,有幾斤幾兩李敬拿捏得很清楚。剛剛元九露的這一手,能夠改善體質的靈力酒,在大山門中好似有所耳聞,並非尋常人可以釀出。
他一下子就斷定現在隻有元九能幫得了他,李敬為了李家,為了這些對李家忠心耿的家臣,隻能向元九請求幫助。
“抱歉,世伯。我並不想幫你什麼,我來這裏,隻是因為不忍他說想學釀酒。”
元九實在見不得李敬這般求她。
倒也不是元九心太軟,其實她很能夠理解李敬這些年的不容易。
但是那又如何呢?李家在曲香城仗著財勢為非作歹也是事實。說到底,元九並沒有出手幫他們李家度過難關的義務——即使從某個層麵來講,讓李家一夜失勢的人也是她。
可是元九轉念一想,她又怕李不忍為難。
如果要完成任務的話,李不忍對這件事必然不能留下心結。
“但既然世伯已經開口,我也並非刻薄之人。幫一個也是幫,幫一夥也是幫。隻是,願不願意接受我的辦法,你們自己決定。”元九想了好一會兒,終於再次開口說話。
李不忍聽元九那麼說,鬆了一口氣。
不過聽到她的話裏,似乎藏著一絲決意,因此他略帶疑惑地看向了元九。
“我要不忍哥哥入贅我許家,日後李家的產業都屬於許府,可保你們家族千秋萬載風調雨順。雖居於人下,但我爹爹宅心仁厚,說一不二,不會虧待與你們的。”
元九對李敬的心理把握得很清楚,她說的這一番話,雖然強勢但也並無不妥。
李家失去元九的團魂碎片,但得到元嬰修士元九這個家族當靠山。
雖然李家從此不再存於世,但也沒人要李不忍改名改姓。隻是日後若有了子孫,需要進的祠堂是哪家的卻又不好說了、
但從另外一個層麵來說,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無名之輩的姓名有值得了多少份量呢?
元九不過隻是將遊戲規則講得更加簡單透徹了。
隻是這一下,李敬也沒能一口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