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善體質？！”李敬一下就抓到了重點，驚呼到，“這是什麼酒，怎麼做！侄女你幫幫伯父吧！”
李敬激動得麵紅耳赤，一把握住元九雙臂。感覺要不是差些輩份，就要當場跪下了。
元九本以為像李敬這樣的人，哪怕在關乎李家存亡之際也會端著架子。
若是這個時候，以元九的性格還真不一定那麼願意教李家釀酒。畢竟除了李不忍，自己絲毫沒有任何理由幫李家——拿團魂釀酒這件事，沒有找李家收錢就不錯了。
隻是沒料到的是，李敬比元九想象的還要容易放下身份。
“我這前半生，帶著不忍的母親，顛沛流離十多年。”
李敬在元九麵前低下頭。
“我為了生計而參軍，在戰場上廝殺。每天都在渴求，能夠多活一天。”
“我一邊痛恨著這個混亂的世道，一邊又不得不感激。若不是各國為了各自修仙資源不斷發起戰爭，我們普通人又哪裏來的機會，能夠憑借一腔熱血奪得軍功，養活妻兒。”
此時的李敬，回憶起了往昔，便又些許歎息。
“如果不是僥幸得一機緣開始做起酒水營生，哪裏能支起來這般家業。”
說到這，李敬便直直地看向了元九。
李敬出身並不高，白手起家至今，成了曲香首富。
靠的一是團魂釀酒，二便是忠心家臣。
此時的李敬倒是已經將臉麵放下了，可劉婉清卻沒有辦法再看下去了。
“老爺，求她做什麼。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能知道什麼！”
劉婉清對自家兒子是捧在手中疼，對元九這個不知來曆的女孩，依然放不下戒心。
李敬搖了搖頭：“我兒不忍，讀書也是上乘。哪怕不練武，入朝為官後半輩子也是衣食無憂。更何況他的修為在同齡人中還算得上翹楚，我李家就他一個後人，我和他的母親視他比自己性命更重。但求你並非是為了李家，而是為了我曾經的袍澤，李家的家臣。”
李家的家臣，多是李敬曾經的部下。
他們跟李敬一樣，大都出身破落。
聽完李敬說的最後一句話後，元九心裏已經將李敬所想的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天下興，百姓苦；天下亂，亦是百姓之苦。
就如李敬所言，好不容易各國之間持續多年的戰爭結束。
可將士卸甲之時，除了回家重新料理荒廢許久的茅屋小田，又有什麼其他可以謀生的路子呢？
雖說當前正是百廢待興之際，然而將士們半生的光陰都是在戰場上度過的，像李敬這樣略有天賦的煉體者還算運氣好了，如果沒有機緣得到團魂，退伍返鄉後後或能靠著個把力氣也能於世間苟活。
但其餘人運氣卻沒有能夠那麼好了——他們多多少少都帶著一些在戰場上留下的傷病，若是卸甲返鄉，大多都隻能默默地在自家天裏慢慢結束自己庸碌而無人知曉的一生。
若沒有李敬機緣巧合之下獲得元九落在這曲香城的團魂碎片，若沒有劉婉清付出健康的代價跟著李敬一起支起李家的家業。
不然如何得以給手底下的人一口飯吃，而那些隨著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士卒命運如何，也不難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