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樓璃兒冷淡的說,現在的她,除了那座石城,那兩個追隨者和一個有名無實的王的名號,已經一無所有。
“不,你有的,”世冷狂一向宛若冰霜的眼眸出現了一抹深邃和複雜,暈染開了最濃重的黑,“事成之後,我要你的心。”
樓璃兒怔了怔,片刻之後,她輕輕的笑了起來。
“好。”
為了複仇,沒有什麼是她不敢做的。
哪怕他要的,是讓她萬劫不複。
夜深時分,血衣回來了,冷豔的小臉上有些疲憊之色,一雙眼睛卻依舊淩厲如刀劍。
“查到了麼?”浮泊涼已經換下了那一身標誌性的浮華黑衣,此刻的她,隻穿著最簡單的白衣,雖不及黑衣那麼華貴神秘,卻最讓她舒心。
“是。”血衣麵無表情。
黒毒刹,曾經是一名神醫名下的弟子,後來不知為何叛出師門,投靠了錦流玄,並且在錦流玄的幫助下建立了毒門,從此名揚天下。
她的臉似乎也是因為錦流玄毀掉的,不過因為什麼,血衣並沒有查出來,想必是錦流玄將消息封鎖的極好。
黒毒刹二十六歲,有十年的光陰都耗費在錦流玄身上,一生中唯錦流玄之命是從,她為他製毒,為他手染血腥,也在出現了新的競爭者後被他無情的拋棄。
浮泊涼眼神閃了閃,她忽然想起黒毒刹最後含淚想要說出,卻最終沒能說出的三個字。
我愛你。
這是世間最沉重的感情,讓人避無可避。
“這就是棋子的命運。”最後,血衣麵無表情的總結。
浮泊涼微微一驚,抬頭詫異的看著她。
“閣主不必為她傷心,所謂棋子,便是在主人麵前用盡全力的衝鋒殺敵,如果他的刀鈍了,那他也到了被拋棄的時候了,”血衣一直麵無表情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抹笑意,“這是我自小接受的教育,所以如果有那一日血衣為了閣主死了,閣主也不必傷心,因為這是我們的使命。”
浮泊涼的心忽然一陣一陣的疼痛起來。
棋子,就注定被拋棄麼?
那她之於白初揚,是不是也是棋子?
“沒有人是注定為誰死的,”浮泊涼低聲開口,“你的命是由你自己做主,而不是由我,沒有任何人,可以決定你的生死。”
她抬起頭,眼神竟是不同於往日的熾熱,和眼底深藏的怒氣。
她討厭別人將生命看的太過卑賤,就因為你是屬下不是主子,就活該為人死麼?
“閣主,您現在還不懂,”血衣的臉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不過很快您就會懂了。”
將,永遠重於卒。
浮泊涼低下頭,沒有說話。
“那麼,這次的信紙也由屬下來寫麼?”血衣輕聲問。
“嗯。”浮泊涼點點頭。
白落國,落城,雍王府。
一襲淡雅白衣的人影靜靜的站在涼亭之中,大雨從天空化作無數滴水落下,劈裏啪啦的砸在地麵上,濺起破碎的水珠,他的眼神不同於往常的淡然,而是帶了一抹深沉。
綠葉紅花在他身後,點綴出一副無比自然的畫麵,像是畫中仙,神色因為冷淡而太過蒼白。
“殿下,泊涼傳消息回來了。”不知何時,白鶴出現在他的身後,臉上已經顯現出老態,隻是眼底那抹銳利卻讓人不敢忽視,就算是蘇痕,也絕不敢小看這個老人。
白初揚伸手接過信紙,紙上帶著淡淡的墨香,不同別的女孩子身上熏香,她身上永遠都是清清爽爽的。
字跡是娟秀的小字,簡單又明的說了宴會的經過,字跡之間倒帶著淡淡的淩厲意味。
白初揚一眼掃過,就將事情了解了個大概,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錯。”
白鶴接過去看了一眼,眼底迅速的閃現出一抹驚喜:“這樣我們的實力一定會大增啊!”
白初揚隻是笑。
“玥羅那邊怎麼樣了?”他低聲問。
“一切安好。”白鶴低下頭。
白初揚頷首,眯了眯眼,其實沒有人比他更想此刻見到她,可是他不能離開落城,更不能讓蘇痕發現他和浮姬閣之間的關係。
“泊涼她……這次回來,殿下也讓她休息下吧。”白鶴試探著開口。
“好,”白初揚想了想,說,“她是個很不錯的孩子。”
但是再乖巧,卻也不如他的妹妹可愛。
白初揚將目光重新投向湖水,眼前一閃而過淩源墨的臉。
墨墨,你到底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