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浮泊涼所料,很快她房間的門就被青平敲響了。
“什麼事?”她飛快地將黑衣鬥篷穿上,銀麵具在燭火的映照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輝。
“閣主大人,錦大人想要見您。”青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些許諂媚。
“知道了。”浮泊涼低聲回答,衝角落處的血衣打了個手勢,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夜色微涼,庭院中的草木在月色的照耀下透出深深淺淺的剪影,高大的假山上閃著晶石白色的光。
冷風吹過,隱隱帶來空氣中的,淡淡的血腥氣。
“這邊請。”青平深深的彎下腰,在前麵為浮泊涼引路。
浮泊涼頷首跟上,黑衣鬥篷遮掩住她的麵孔,倒像個暗夜中的吸血鬼。
兩人悄無聲息的離去,草叢之中,一雙冰藍色的眼眸冷光閃爍。
片刻之後,一隻雪白的小狐狸從草叢中鑽了出來,身影飛快地一閃竄進了屋內,窗子在她身後自動的關閉,昏黃色的燭光下,一容顏傾城冷漠的男子淨身而坐,低垂下的睫毛長的猶如蝶翼,薄唇微抿,神色淡然冷漠,似乎都一切都不甚在意。
“怎麼?”輕輕的兩個字,卻如同這世間最婉轉低沉的古琴空鳴,隱隱撥動人的心弦。
“她跟著青平走了。”小狐狸在桌案上一個跳躍,白色光點微弱的離散開來,又迅速聚攏,恢複成一個少女的形狀,眉眼依舊高貴冷豔,鋒利的如寒冬中最淩厲的一把劍。
“錦流玄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世冷狂的嘴角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他看了看蹙眉深思的樓璃兒一眼,眼神莫名一閃。
另一邊。
浮泊涼跟著青平左拐右拐了好幾個彎,大約走了二十分鍾的樣子,才看到了一座獨立存在的大殿,華麗名貴,端莊大氣,潑墨般書畫了很多詭異而亮麗的花紋,整座大殿的色調以黑色為主,大殿兩旁是竹林,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偶爾有風吹過,留下地麵鬼魅般的剪影。
浮泊涼跟在青平後麵從竹林中走過,目光微微一凝,這竹林裏布下了強大的陣法,就連她也要費些許力氣才能解開。
陣法和機關術源同一祖,隻是陣法需要的東西更具靈性,比如白鹿角,蟒蛇膽之類的,機關術則是需要人的思考和智慧,用某些東西直接組成陣法。
神秘如老穀子,在機關術第一之後又怎麼會不去鑽研陣法呢?
浮泊涼垂下眉眼,指尖微動,一個黑色的小石子無聲無息的射入了竹林某處,落地無聲,就連青平也沒有察覺到。
“到了,請您進去吧。”站在大殿前,青平恭敬的彎下腰來。
浮泊涼沒說話,眯了眯眼打量了一下這大殿,隻見上麵用烏流金木刻著三個大字:蒼穹殿。
看來錦流玄的野心不小啊。
浮泊涼勾了勾嘴角。
青平轉身從竹林離開,一如他來時那般悄無聲息。
浮泊涼抬腳,指尖還未觸及到大門,門就已經緩緩地自動打開,裏麵用內力傳出一個溫潤如玉,好聽至極的聲音:“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她抬起眼,目光停留在一身淡雅青衣,眉眼俊朗如畫的錦流玄身上,他墨綠色的眼眸此刻滿含笑意,看上去十分親切。
隻是浮泊涼經過那麼久的隱衛訓練已經不是一年前那個心高氣傲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了,她不會認為錦流玄是一個簡單的人。
能坐到這個位置的人,哪個又是多簡單的?
“姑娘請坐。”錦流玄一揮手,浮泊涼目光落向他對麵的一張烏木的座椅上,挑了挑眉,淡然入座。
錦流玄的眼底含著一抹趣味,他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欣賞,微微勾起嘴角道:“姑娘巾幗不讓須眉,讓在下很是佩服。”
浮泊涼微微一笑,銀麵具下的雙眼卻藏著冷厲而警惕的光:“多謝錦大人盛讚了,泊涼一雕蟲小技,實則上不得大雅之堂。”
“是姑娘謙虛了才對,”錦流玄溫和的開口,態度親切的像是一個大哥哥,“在下可以喚姑娘為妹妹麼?”
浮泊涼嘴角一抽,低笑道:“錦大人還是莫要開玩笑了。”
錦流玄一雙鳳眸微微眯起,倒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他如玉的指尖撫上自己的唇瓣,竟有幾分妖嬈的意味:“姑娘這是不願麼?”
“嗬,”浮泊涼輕笑一聲,“錦大人深夜前來尋在下,到底有什麼事,不如直說了吧。”
“沒什麼,隻是欣賞姑娘年少卻力強,想和姑娘做朋友罷了。”
錦流玄微笑著,眼底卻有一絲僵硬,他叫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姑娘,怎麼叫怎麼別扭。
“錦大人想和我做朋友,自然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