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壞沒壞，我吹口仙氣……”餘樂忙撩起衣角擦拭。
除了謝朝，倆人都沒發現商稚言的膝蓋被車踏板蹭破了一塊皮肉。
這傷大不大，不，商稚言當時穿著五分褲，膝蓋沒任何遮攔，片刻之後血就滲了出來。
餘樂和謝朝把商稚言送到醫院，當值的又是他舅舅。
“為什麼又是你？”他舅臉都青了，“上周是這個同學，這周商稚言，下周是不是你自己？”
餘樂：“我爭取、我爭取……”
商稚言回家後不敢實話，隻稱騎車摔倒受了傷。商承誌連夜給她修檢好自行車，但第二起床，商稚言發現自己實在騎不了。
餘樂一早就在門外等著她，車頭還掛著熱騰騰的皮蛋瘦肉粥、流沙包和香菇菜包，都是商稚言摯愛。
“陳記買的？”
“那當然。”餘樂賠笑，“我排了二十分鍾的隊，這可是最後一個流沙包，我搶得一頭汗。”
他車籃子裏還有另外一份早餐，商稚言知道那是給不愛吃早飯的謝朝的。
受傷這件事，商稚言當晚就跟應南鄉了。餘樂昨晚上破荒地收到應南鄉發的彩信，沒有照片，洋洋灑灑三百多字全都在罵他。
他覺得這也很珍貴，看完便立刻保存在手機裏，並向應南鄉承諾自己會負責接送商稚言下上學，決不懈怠。
但當晚自習結束後，商稚言在教學樓下看到的是謝朝。
“下個月校運會，餘樂負責登記參賽名單。”謝朝，“他讓我送你回家。”
商稚言看了看他車子。謝朝的坐騎是漂亮又拉風的山地車，沒有後座。
“好啊。”商稚言，“謝謝你。”
光明裏北端出口雖然對著同華高中後門，但後門隻有在舉行活動時才會開啟。從同華的正門走到光明裏，還得過兩個紅綠燈。商稚言和謝朝慢吞吞走到第一個紅綠燈的時候，她有點兒撐不住了。膝蓋有繃帶，不能彎曲，她走得很艱難。
商稚言扶著路牌杆子，把身體重心轉移到沒受傷的右腳，才覺得輕鬆一些。
“孫羨，你能過來一下嗎？”
她聽見謝朝忽然在身邊話。
同桌孫羨正抓著燒餅邊吃邊騎車，也在紅綠燈這兒停了。謝朝攙著商稚言走過去：“你送商稚言回家吧。”他扭頭對商稚言的最後一句話是：對不起。
孫羨當即答應，回去的路上還順帶罵了餘樂和謝朝幾句。
“謝朝那車根本不能載人，你得跟他啊。”孫羨比商稚言矮一些，個子瘦，蹬得有些吃力，“兩個都不是好東西！氣死我了！”
商稚言倒是一點兒沒生氣。很奇妙，她不生餘樂的氣，也不生謝朝的氣。她隻是有點點遺憾，這路旁店子放的不是周傑倫的歌，她和謝朝沒找到可以聊的話題。
第二餘樂仍舊帶著早餐來接她，還問她有沒有把昨發生的事情告訴應南鄉。
商稚言：“我在你心裏就是個愛打報告的人？”
“你告訴她啊！”餘樂不滿，“給她一個罵我的機會。”
商稚言：“……你知道自己是個變態嗎餘樂？”
餘樂忠實地履行了自己的承諾，這一上下午的上學放學都殷勤接送。但晚自習下課後，孫羨告訴商稚言，她剛剛算了一卦，今晚餘樂肯定爽約。
兩人走到樓下，果然又見到謝朝。
“孫羨送我回去就行。”商稚言，“謝謝你。”
謝朝：“餘樂委托我送你。”
他拍了拍自己的車座。
兩個女孩這時終於發現，謝朝換了一輛有後座的新自行車。
孫羨震驚得脫口而出：“南瓜自行車啊謝朝。”
她衝著那後座比劃：“去吧，辛德瑞拉。”
商稚言繃緊了臉皮，沒笑，也沒泄露出一點兒不得體的表情。她和孫羨一塊兒走到門口，看著孫羨跑路對麵買燒餅當夜宵。謝朝忽然問她：“你想吃伊麵嗎？”
商稚言坐在謝朝後座，往海堤街上的那家夜宵攤去。
行至一半，謝朝跟她：“這是我妹妹的車。”
商稚言早看出來了。這自行車不僅是女式的，車頭還貼著皮卡丘的貼紙，筐裏墊著粉紅色的花紙，雖然被謝朝的書包遮住了一半。
“《八墓村》看完了嗎？”商稚言，“還有幾本也很好看。”
“開始看第二遍了，她分不清楚人物，要複習。”
眼看那夜宵攤就在前麵，謝朝忽然又冒出一句話：“我也打籃球。”
此時一口海風吹來，商稚言一下沒聽清楚：“什麼？”
“……我問你吃什麼。”謝朝提高了一點兒聲音，“還是牛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