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君心難測,顧冉還真是頭一次切身體會到了!
若換做別人,或者說以前的顧瑾月,被皇帝這麼一厲聲喝問,怕是早就嚇得下跪告罪了!
顧冉不一樣,她是遇強則強的。
皇帝越是疾言厲色,她反倒愈加鎮靜自若,起身緩緩向皇帝行了一個大禮,迎視著他的目光。
“君上是天子,自是與天同壽的!”
半晌無人敢言語。
就在眾人以為皇帝會大發雷霆的時候,後者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撫掌道:“好一個與天同壽!好一個與天同壽啊!”
這下,所有人都悄悄鬆了口氣。
大太監趙英適時地在皇帝耳邊說:“君上,寅時了!”
“哦?竟已這麼晚了?”
皇帝放下茶盞起身,“既然如此,皇後就早些歇息吧!”
這都後半夜了,還早呢?——顧冉忍不住腹誹。
當然,她臉上可沒流露出半分不耐煩,麵帶微笑的把皇帝等一幹人送到長極宮門前,屈身行禮道:“臣妾恭送君上。”
眼看著皇帝就要邁出門檻,忽然回過頭來,意味深長的問道:“皇後今日所說,可都是真的?”
“臣妾所言,句句屬實!”
顧冉抬眸,同樣笑得深不可測:“君上有此一問,是不希望臣妾死而複生嗎?”
“不……”
皇帝突然伸出手,猝不及防的握住了她的。
顧冉不好掙脫,隻能任由他握著,後者掌心的微涼自她的指尖傳至四肢百骸,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而他則傾身靠近她耳畔,姿勢極為親昵的說:“皇後能死而複生,朕心甚慰!”
說罷,不等顧冉作出反應,他就轉回身,大步向前走去。
目送他們走遠後,顧冉急忙跑進長極宮,徑直進到內殿,一麵翻找著什麼,一麵嘴裏念念有詞:“鏡子、鏡子、鏡子……”
錦芍也跟了她進來,不明所以的問道:“娘娘,您找什麼呢?奴婢幫您吧?”
顧冉沒顧上理會她,隻擺了擺手,便朝梳妝台走去,果然見上麵放著一把鏤空雕花的銅鏡。
她一把拿起銅鏡,正想開口,卻見錦芍仍舊站在一旁。
“你怎麼還在這兒?”
“啊?”
錦芍被她問得一愣,眼眶泛紅,聲如蚊蚋的說:“夜深了,奴婢……奴婢服侍娘娘就寢!”
顧冉聞言,大剌剌的擺手道:“不用不用,你睡你的去!”
錦芍聽了她的話,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不由分說的抹起了眼淚,硬生生把顧冉嚇了一跳。
“幹嘛呀你?你別哭啊!快起來!”
顧冉不舍的放下銅鏡,急忙彎身去扶錦芍。
錦芍搖搖頭,眼淚掉得更凶了,哭泣道:“娘娘,您不要生奴婢的氣!奴婢剛剛真的不是故意逃跑的,奴婢…奴婢……實在是膽小呐!”
顧冉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原來是因為被她嚇跑的事,不禁啞然失笑道:“哎呀,我沒有生你的氣啦!遇到害怕的東西,逃跑是人之常情嘛!”
“娘娘真的沒有生奴婢的氣?沒有怪奴婢逃跑?”錦芍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