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他,他今晚突然跑過來就是以為她懷孕了?
開玩笑,她要真懷孕了還能像現在這麼淡定麼?
應寒年臉上的笑容徹底失了,沉沉地睨著她,恨不得從她臉上看出撒謊的痕跡,哪怕那痕跡隻有一絲也好。
“去把你的檢查單子拿過來。”
這句話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林宜看他這麼正色,不禁怔了下,有必要這麼較真麼?不就是他誤會了麼?她澄清了還沒用?
她不想他多爭辯,便站起來離開。
過了一會兒,她拿著檢查單子回來,湖邊的草有些稀落,湖水泛著冰冷的光,長椅上應寒年坐在那裏,彎腰低頭坐著,雙手合十抵在額上,看不到他的臉,也不知道他這會是什麼表情,隻是這身影看起來比剛剛落寞了百倍還不止。
一個人的情緒突然從天堂掉落地獄,大約就是如此吧。
林宜走過去,將單子遞給他。
應寒年直起身來,低眸看向單子上的檢查結果,麵龐上失去表情。
他懂醫,她知道他看得懂,在她身邊坐下來,道,“可能是你聽錯了吧。”
她根本就沒有懷孕。
應寒年猛地抬眸看向她,眼裏透著不甘,伸手就抓住她的手,雙指按向她的脈,眉頭擰得越來越緊。
林宜沒有反抗,隻在他摸了一會兒才道,“怎麼樣,我沒有懷孕吧?”
“我學醫時間不長,四、五十天內的孕象我摸不出來。”應寒年還不肯放棄,黑眸直直盯著她,“那你剛剛怎麼會想吐?”
她這反應又算怎麼回事?
林宜抓抓自己發癢的脖子,淡淡地道,“好像是過敏了,我一吃堅果類的東西,就又癢又惡心。”
“你吃過?”
應寒年追問道。
“沒有,但症狀特別像,也可能是我想錯了,我明天去醫院再查一下。”她道,見應寒年還是緊迫地盯著她,有些無奈,“你還不信?要不明天我再去做次檢查,你陪在旁邊看個真切?”
都說成這樣了,應寒年哪有不相信的理由,他勾了勾唇,滿是自嘲,人往椅背靠去,眼中一片黯然。
還以為要做爸爸了。
還以為,她有了他的寶寶。
結果,不過是場美夢,還是沒隔夜就清醒的夢。
他是真的想到了他們的未來,他想到孩子會是男還是女,女孩是像她多還是像自己多,男孩會不會太淘氣,他想著將來要帶孩子去媽媽的墳前祭拜,告訴媽媽,他的人生終於也有希望了,有孩子,有一個他最愛的女人。
可惜,全是假的。
全部都是假的。
傷口忽然間又疼起來,撕裂一般,他死死地抓著檢查單子彎下腰去,頭上冷汗淋漓。
林宜見狀連忙扶住他的手臂,擔憂地問道,“你怎麼樣?傷口又疼了?我送你回醫院。”
他總是不拿自己的傷當一回事,才會越演越嚴重。
“太晚了,我會讓祈星來接,你先回家。”
應寒年推開她的手,擰著眉坐在那裏,極力忍著疼痛。
“可是……”
“讓你回去就回去,不怕被你爸發現?”他還不用她一個女孩子大半夜送他走,再一個人趕夜路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