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田徑隊有人參賽嗎?”
“田徑隊?唱歌?比肺活量他們倒是有優勢。”
“我好像看到方誠軒了。”
蘇雨濃趕忙湊過來,“……他們來幹什麼?不會是給你喝倒彩的吧?”
“打死了一隻蒼蠅,結果來了十隻蒼蠅夥伴。”
蘇雨濃被逗笑,“不要多想了,他們怎麼喝倒彩也蓋不過話筒音量。”
亂中有序,比賽還是正常開始。賽製很簡單,分兩輪。第一輪報名並且被選中的十八人各演唱一分半鍾左右,評委選出九個人,和上一屆的冠軍,一起進入決賽。進決賽的十人,各自表演一首完整歌曲,通過打分決出名次,前三名參加頒獎典禮。
因此,寧樨可以少唱一首歌,但等待的時間就尤其漫長。
寧樨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耳朵裏塞著耳機熟悉伴奏。她不想被消息打擾,尤其是溫嶺遠的,如果他回複“抱歉,有事來不了”,她覺得自己看到之後一定會受到影響。
好像等了五百年那麼漫長,負責跟進流程的一個同學過來提醒寧樨:“馬上要介紹上屆冠軍了,你站到台階那兒去,等主持人報幕。”
一旁的蘇雨濃趕緊放下手機,從包裏拿出akeupfrever的散粉和刷子,往寧樨鼻翼兩側又輕輕掃了幾下,再補了一下唇彩。
主持人讓上屆冠軍上台,寧樨微微提了一下裙角,邁上台階,走上舞台。
進入決賽的九個選手已經站在台上,給她留出了最中間的位置。
追光是打在她身上的,因此觀眾席上一片昏暗,雖然看不到,她目光還是往台下去找。心神不定的,以至於主持人喊她出示抽到代表出場順序的彩球時,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回到後台,蘇雨濃:“你抽到的順序蠻好的。”
寧樨往手裏看,彩球上印著一個“8”,倒數第三個,確實還不錯,隻是又要等。
“……我好餓。”寧樨歎氣。
“要不吃點東西?還有一會兒呢。”
“算了,我再忍一下。”
等到後來,寧樨估計自己今多半跟冠軍無緣,被饑餓、寒冷和低落的心情影響,已經完全失去狀態。
後來終於輪到她上場,她覺得自己也隻是上去唱了,並且沒有出錯,而已。
哪知道後來打分,她險超第二名01分,衛冕成功。
主持人激情念台詞,寧樨抱著花,被頂燈烤得有點熱,意識到,多半學校也想要個“三冠王”的噱頭而已——學校以前有一任冠軍,畢業之後去了上戲,成功出道,如今在娛樂圈不好不壞地混著。但對於學校而言,這已然是騙取生源很好的金字招牌了。
怎麼?是在押寶嗎?壓她以後也能當個三十八線明星?
蘇雨濃比她激動多了,在後台一把將她抱住,“請客請客!”
“請請請。”
蘇雨濃摸一摸她的冠軍獎杯,“今的好像比去年的大一點。”
寧樨將背包裏的運動鞋拿出來,脫下高跟鞋,塞進去,再把獎杯也隨意一塞,“走吧走吧,我真的真的要凍死了!”
好在外麵雨已經停了,一邊往教室走,蘇雨濃一邊:“我知道方誠軒今來是做什麼的了。亞軍,就是三班那個學舞蹈的女生,是他現在的女朋友。”
“那他不是要恨死我。
“專門準備了《SeLikeYu》這種大殺器,還是差了你01分。”
“不定我爸給我買獎了呢。”
蘇雨濃笑:“你以為就隻有你家裏有錢?”
在走廊就聽見教室裏有人在議論,今晚上的比賽絕對有黑幕,學校想要賣點,同時可以送捐了很多錢的土老板寧治東一個順水人情,就內定了寧樨拿冠軍。
寧樨笑:“我已經找到當流量女明星的感覺了。”完,一腳踹開了虛掩的教室門,裏麵瞬間鴉雀無聲。
換過衣服,拿上東西,離開學校去吃夜宵。
其實寧樨已經不餓了,反而覺得有點胃疼,可能是因為冷,還有不自覺的緊張。但是蘇雨濃跟著忙一晚上,不能掃她的興。
“雨,你想吃什麼……”
回答她的,是蘇雨濃手肘在她手臂上的輕輕一撞。
寧樨茫然抬頭。
不知道是先看見了人,還是先看見了花束。
校園門口的積水讓路燈照得發亮,風吹時香樟樹簌簌落下葉間的雨水。
他一手抱著花,另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站得隨意卻不鬆垮。身形高而挺拔,肩部把深咖色的大衣撐出平直線條。
他難得戴一回眼鏡,搜尋的視線越過人群,應該是在找她。
蘇雨濃在背後推了一把,寧樨才反應過來,朝他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