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04(1 / 2)

寧治東不在家,他回來之後,就沒有多少時間是在家的。或許是去應酬,或許是去尋歡作樂,寧樨不知道,也從來不過問。

寧樨給那條魚換了一桶水,它好像精神一些,吃下她投喂的麵包屑。寧樨蹲在廚房的地上看著桶裏,突然就不舍得吃它了,雖然它隻是那種最普通的褐色鯉魚。

洗過澡,寧樨穿上長袖睡衣,肩頭搭著吸水毛巾,走進一樓客房裏跟阿婆話。

阿婆睡得很早,這時候已經在床上躺下。

“樨樨,我回老家的事,你不要再和你爸爸提了。我讓湯明帶我去附近逛一逛,你爸爸得也對,把我一個人放在老家,你們也不會放心。”

“可是,”寧樨看著她,“您還是會覺得在老家更自在對吧?您的朋友,還有一些遠房的親戚也都在老家。”

阿婆不話了。

“我會想辦法讓我爸答應的。”

吹幹頭發,寧樨躺去床上。手機上有蘇雨濃發來的消息:我告訴你觀察結果?

寧樨:我覺得很明顯了。

蘇雨濃:要這樣想,一個身心健康的成年男人,不會對自己十幾歲的高中生感興趣。

寧樨:……你得好有道理。

蘇雨濃:而且,有個最根本的問題你是不是還沒弄清楚?他有女朋友嗎?

寧樨拿著手機,愣了很久,才又發給蘇雨濃:不這個了,你把上次替我看的那條裙子的鏈接發給我一下。

那是一個設計師獨立品牌,網上店鋪頁麵裝修簡潔,性冷淡風格的模特,衣服也是一樣風格。

蘇雨濃挑的那條裙子是黑色絲絨麵料,淺V領,收腰,後背露到肩胛骨下方的位置。後背的這個s設計,讓寧樨第一次看到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點進模特展示的視頻,裙子的上身其實並不誇張。它適合個子高且瘦的女生,穿在身上的效果,低調優雅,但不泯然眾人。

寧樨準備付賬的時候,蘇雨濃又丟過來一個高跟鞋的鏈接,寧樨相信她的審美,選好尺碼,把鞋子也丟進購物車裏,一起下單。

蘇雨濃:“恭喜你總算想通了。”

寧樨前兩年參加校園歌手大賽,十分不配合賽事工作,恤、牛仔褲和帆布鞋,抱著冠軍獎杯,麵無表情地和季亞軍站在一起,十分突兀。也是她長得好看,才經得起這樣隨便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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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的那一,沒有意外下雨了,氣冷得一度讓寧樨差點放棄穿裙子的計劃。

藝術生班級是這項比賽的生力軍,班上最後兩節課改成了沒有老師坐堂的自習課。

於是教室裏變成了化妝間,繁忙如同維密秀後台。

寧樨已經換好裙子,外麵披一件粗呢的長款大衣防寒。從洗手間走回教室,要穿過一條走廊,下課時間,沿路班上學生出來透氣,整棟教學樓都很吵鬧。

然而,寧樨在一路的注視中走過去時,走到哪裏,哪裏就安靜下來。蘇雨濃湊近她聲笑:“姐姐你笑一下,這樣好像是去執行任務的女殺手。”

寧樨覺得氣好冷,笑不出來。

蘇雨濃帶來全套化妝品,用多年為穿裙子而積累起來的經驗,給寧樨做妝發。

“你不要抖!忍著!”蘇雨濃扒開她的上眼皮畫眼線。

寧樨忍得很辛苦,都要忍出眼淚,“……你確定這麼慢來得及?我們還要去現場試音響設備。”

“你如果不眨眼,就來得及。”

“你最好讓我相信這是值得的。”

“肯定值得,尤其如果你輸了,也會輸得特別漂亮。”

“我才不會輸。”

“溫嶺遠來嗎?”

“不知道,他如果有時間就會來。”

沒有了阿婆作為媒介,寧樨抓破腦袋也想不出往青杏堂跑的理由。有一次下了晚自習,也不管理由不理由,去了一趟青杏堂,結果很不巧,那溫嶺遠有事不在。於是這兩周來,一次麵也沒有見過。

微信上倒是發過消息,但聊得並不密,溫嶺遠好像不是那種喜歡用聊工具的人。

昨晚上,寧樨給溫嶺遠發消息提醒今比賽的事,他仍然回答有時間就來。寧樨知道這多半是委婉的托詞,他應該不會來了。也不是因此就完全對比賽失去動力,但心情總要打一點折扣。

今要唱一首很悲傷的情歌,這樣也許剛好。

外麵還在下雨,寧樨又要提裙子,又要撐傘,感覺自己好像少生了一隻手。站在一樓的廊前猶豫的時候,蘇雨濃已經把她手裏的傘接過來。

“你不要給我撐,不然搞得好像我的經紀人一樣。”而且蘇雨濃比她矮了十公分,得把傘柄高高舉起。

“趕緊走吧。”蘇雨濃推她,“你要是敢把老子辛苦給你做的妝發淋濕,老子會更不爽。”

寧樨笑了。

後台如想象中那樣鬧哄哄,主持比賽的老師一個個點名、確認流程。燈光和音響還在做最後調試,寧樨掀開幕簾往觀眾席上看一眼,結果看見了坐在前幾排的方誠軒和他田徑隊的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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