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 06(2 / 3)

溫嶺遠轉頭的時候她已經落地,於是略感莫名,“……怎麼了?”

她抿唇一笑,“沒有呀。”

阿婆等很久,問她怎麼今學校放學這樣遲。

“老師拖了一下堂。”寧樨摸摸鼻子,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線衣外套給阿婆穿上,圓形的扣子,一粒粒扣攏。秋的晚上氣涼,今又起了風,怕她受涼。

溫嶺遠照例將兩人送到路邊,打上車才往回走。

寧樨同他揮手,“溫叔叔,我們走啦。”

溫嶺遠一步退回路牙上,點頭,“嗯”了一聲。

等車開出去,寧樨對阿婆,“溫叔叔希望您後麵幾繼續在醫館幫忙。”

阿婆很高興,“幫到什麼時候?隻要不給溫添麻煩。”

“不添麻煩的,他您很有耐心,又細致,比毛毛躁躁的年輕人幹得更好。”避開了期限的問題沒有回答,等寧治東回來再吧。有一個瞬間,寧樨發現自己竟然不那麼希望寧治東回來了,起碼,不要回來得那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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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閑下來,池園就會溫習她必做的功課,泡在藥房裏辨識藥材。抽屜的位置都有講究,並不是胡亂排列。

溫嶺遠對她的要求是:不論他報出哪一味藥,她都能脫口報出它的位置、入藥部位、性味、歸經、功效、主治、配伍和禁忌。

“細辛,橫三豎六。馬兜鈴科,植物北細辛、漢城細辛或華細辛的幹燥根和根莖;辛,溫,有毒;歸心、肺、腎經;解表散寒,祛風止痛,通竅,溫肺化飲……《本草經集注》有雲……[注]”

正悶頭低誦,聽見外麵有腳步聲,掀布簾一看,是寧樨和她阿婆。手裏提著醫院影像科的資料袋,應該是拿到核磁共振的結果了。

“還好嗎?醫生怎麼?”

“骨科的醫生開了一個治療方案,讓我去找疼痛科的醫生。”

池園愣一下,笑了,“一般醫院的疼痛科,都是……”

寧樨點點頭,“嗯,針灸、拔罐、艾灸……”跟青杏堂有什麼區別?

“大家有偏見,覺得中醫的一切都是騙人的。”池園聳聳肩,“但是現在NBA的球星都在用拔罐和針灸治療傷病。”

寧樨承認自己過去也是持有偏見的一員,但是阿婆似乎很享受每過來做針灸,每做一次感覺脖子輕一分。她是實用主義者,如果阿婆覺得效果,她沒有任何意見。

池園把自己做的巴掌大的一本厚厚的筆記本揣進白大褂的口袋裏,站起身來,“溫叔叔今沒有來,我讓別的醫生給阿婆做針灸吧。”

寧樨愣一下,“他去哪兒了?”

“去參加一個交流會,原本是邀請的溫爺爺,溫爺爺不願意去。”

“我好像沒見過溫叔叔的爺爺。”

“他周一上午會來坐診,你千萬不要擠那個時候來,排隊能排到外麵大路上去。”

今給阿婆做針灸的另一位醫生,四十來歲,寬額圓臉,笑容和藹,是生讓人信賴的那種長相。

寧樨站在針灸室門口張望,好像阿婆沒有任何不適,於是放心離開。

走到院子裏,她停下腳步往那樹紫紅色的花看一眼,悵然若失。

中醫館總是忙一陣閑一陣,池園也跟著忙一陣閑一陣。

阿婆做完了針灸,就去茶室幫忙。她會絞濕一塊軟抹布,把茶室的桌子都擦一遍,再給書架上的綠蘿澆水。儲物間裝零食的密封箱擺整齊,清點庫存;檢查昨清洗過的茶壺,不夠幹淨就再洗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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