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扇無痕已有計生(1 / 2)

五方齋這個地方,花容並不熟悉,曾經聽得扇無痕說過,太師父遊曆四方,四海之內皆比鄰。而這五方齋倒確實是其太師父遊曆的必經之地,五方齋內有一老翁名為鍾善書,乃其太師父的舊識,聽聞也是這南宮城有名的陶藝大師,其畢生作品多數進貢於皇室,比如那有名的四海傲龍雕花瓷罐,現陳列於南國皇家典藏室內,再如嫦娥奔月鏤空白瓷杯,估計現在西域的老皇帝正用之飲酒不假,還有那響當當的黑瓷盤,工藝頂級,盤底金絲縷縷相襯,盤內天女散花之圖若隱若現,此物雖已隨先皇入土,年頭甚久,但要知可令先皇看中,那更是畢生的榮光。老翁年是過高,至今已是九十高齡,隱居在這南宮城的五方齋內,概不見外人,更是外人不得見之。扇無痕十幾歲的時候,有幸拜訪過這位大師,至今印象極深,頗有淵源。來至南宮城,扇無痕便先得拜訪,而後應大師的要求,住了下來。

淩吾帶著花容,穿過五方齋的庭院,停在了院內一處涼亭邊,花容感歎,五方齋確是充滿了陶藝世家的氣息,可放之處所見皆是這大師的陶藝製品,花容頓笑,心中覺得會不會連這涼亭都是燒製出來的。扇無痕負手而立於涼亭之內,背對著自己,依舊是那席白如初雪的紋絲錦袍。花容長歎一口氣,似是鼓起了勇氣般,木板鋪就的曲徑噠噠作響。

“師父。”花容的語氣沒了以往的撒嬌與玩鬧,應是從祁成後山相見之後算起,她開始變得不知如何麵對扇無痕,麵對他的話,麵對這個人。

扇無痕心中有所感悟,卻也隻是不禁噓唏,他還什麼都沒做:“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為何要你來這五方齋,南宮一城,是否已得到玉殺指和天地神卷?若至番陽城,寶物全得,或許即便是你,下手也不會有何容易。你不需要再回去了,我有我的計劃。”

花容目瞪口呆,是那扇無痕鐵打的口吻,這一刻的安排比要她想方設法留在他身邊難上了千倍萬倍,她的心思還是前一刻連玦焰親自喂自己喝藥的模樣。

“為什麼?”花容冷冷的問道。

“我也想問為什麼,為什麼折筋五骨散對他毫無作用,為什麼你在他身邊那麼久,依舊遲遲不肯下手,花容我說的對嗎?是否心中對他動了感情?甚至超過了自己的心中的血海深仇?你雖性子開朗調皮,但你一向是個懂得自控的人,今日如此冷淡,是否是在連玦焰身邊笑的太過於開心了?”扇無痕步步緊逼,雙眼的火光將周圍的空氣燒的沸騰不已。

“我沒有。”花容抬起頭,迎上扇無痕的目光:“中了噬魂釘生死未卜時你在哪裏?被困在四方奇赦陣的寒冰柱時你又在哪裏?沒錯,我承認,我是有些猶豫,那是念在他無數次救了我的份上,就在剛剛,我昏迷了一整夜,醒來之後便匆忙的趕到你這裏,祁城一見,南宮一見,你可曾問過我過的好不好,你可曾真正的關心過我?”

“為了複仇,這些都是你早就應該想到的。”

“扇無痕,我唯一想不到的便是我無論怎麼努力,永遠都捂不熱你的心。我真的很累,就按你說的吧。”花容無力的坐在石凳之上,雙眼放空,去還是留她已經覺得沒有任何意義,這場複仇她無論怎麼做輸的都是自己,殺了他,她又何其痛苦,而放了他,或許這輩子她亦無法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扇無痕拂袖轉身,走過花容的時候,身子驀地停了下來,想要說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此刻怕是一句話在他看來都是那蒼白的借口與解釋。花容依舊低頭不語,今日她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那顫動著的心髒狂跳不止,她作何都按捺不住。淩吾遠遠地看著花容,這束火苗還是無可避免的點燃了,他無奈的搖搖頭,人的情感怎可能任其擺布呢?

“什麼?你說她不見了?她怎麼可能不見了,她的身體還沒好。”連玦焰緊緊的抓著墨淺笙的肩膀,心中的焦急溢於言表。

“三哥,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醒來之後,三嫂就不見蹤影了。”墨淺笙低著頭弱弱的說道。這是她第二次見到她三哥的這般模樣,亦如當年其母妃不見蹤影般,急到三魂飛出去了七魄。

“難道靈霄宮的人來過了?花容身體還未痊愈,功力自是還未完全恢複,若是打起來,怕吃虧的還是她。”赫連潯語氣平淡安穩,勉強著壓抑住了心中的擔憂與不安。

“敢動老子的人,活得不耐煩了。”冷西夜麵色陰冷,語氣邪魅。

“別一口一個你的人,那是連大哥的人。”姬雪顏反駁道。

連玦焰心中不知想了多少種可能,你一言我一語,他充耳未聞。她是第一次來南宮城,絕無熟人,若是嫌悶得慌,也會帶著墨淺笙一起,而一路上,她與自己經曆了無數次的生與死,靈霄宮的人也好,寧世鼇的人也罷,對於花容來說,他們同樣想要除之而後快。連玦焰深吸一口氣,將這南宮城翻個底朝天,他也要找到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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